第33章 高压（1/2）

第九天，清晨的雾气带着一股海腥和腐败的潮湿味道笼罩着沙滩营地，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这片死寂：“啊 ——！他…… 他不动了！”

声音来自那个用来安置伤员的破烂棚子，负责照顾华子的空姐刘莉连滚带爬地从里面冲了出来，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机长！刘副驾！你们快来看！华子他…… 他……” 她因为太过惊恐，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睡在不远处的幸存者们全都被这声尖叫惊醒了，但和几天前不同，现在没有人敢第一个冲过去，所有人都只是默默地坐起身，用一种麻木而夹杂着恐惧的眼神看着那个棚子，等待着营地里真正的 “主人” 发话。

李国栋慢悠悠地从他那用飞机座椅和帆布置成的、最好的 “住所” 里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四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其中两个是王猛以前最忠心的手下赵虎和李四，眼看王猛已经成了废人，他们毫不犹豫地就转投了更有权势的李国栋，另外两个则是在这几天里主动向李国栋效忠，以换取更多食物的普通乘客，他们五个人手里都拿着打磨过的木棍或金属片做成的简陋武器，而李国栋自己腰间就别着那把从飞机残骸里找到的、唯一的重武器 —— 消防斧。

他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刘莉，皱了皱眉头，才不紧不慢地朝着伤员的棚子走去，副驾驶刘建也默默地跟了上去，钻进了那个低矮的棚子，一股浓烈的、混杂着草药和皮肉腐烂的恶臭扑面而来。

华子静静地躺在那块破布上，他的眼睛还微微地睁着，但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变得浑浊而灰败，他的身体僵硬而冰冷，那条受伤的腿已经肿胀、发黑、流脓，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刘建颤抖着伸出两根手指，探向华子的脖颈，几秒钟后，他如同触电一般猛地缩回了手，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没…… 没有脉搏了。”

李国栋看了一眼华子的尸体，脸上没有任何悲伤的表情，只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烦躁，他走出棚子，对着外面那些噤若寒蝉的幸存者们冷冷地宣布道：“华子，没挺过去，死了。”

人群中响起了一片压抑的、细微的抽泣声，死了，这个结果在他们每个人的预料之中，但当它真正发生时，那种冲击力依旧让他们的心脏如同被冰水浸泡。

“怎么…… 怎么会这样？机长…… 我们…… 我们怎么办啊？” 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打破了沉默。

“什么怎么办？该干嘛干嘛！今天的水还没弄呢！” 赵虎往前站了一步，挥舞着手里的木棍恶狠狠地说道。

“可是…… 华子他死了啊！就因为一个伤口…… 王猛也还躺着…… 下一个…… 下一个会不会就是我们？” 另一个男人鼓起勇气站了起来，他的身体因为长期的半饥饿状态而显得有些虚弱，声音也有些发飘。

“你他妈咒谁呢？” 李四上前就是一脚，将那个男人踹倒在地：“机长说了，只要好好干活就不会有事！你再敢在这里妖言惑众，信不信老子第一个把你扔海里喂鱼！”

“你们……” 那个被打的男人敢怒不敢言，只能捂着肚子痛苦地蜷缩在沙地上，其他幸存者们看着这一幕，眼神里都燃起了愤怒的火苗，凭什么？凭什么他们这五个人每天都可以吃饱喝足、精神抖擞？而他们剩下的人每天累死累活，却只能分到半份食物，饿得有气无力？凭什么他们手持武器就可以随意打骂别人？就凭他李国栋是机长吗？现在飞机都已经掉下来九天了！他这个机长和他们这些乘客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