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血阵退敌,祖祠暗格(1/2)

脚步声从村西传来,越来越密,像是敲在人心上的重锤。我站在槐树坑边,手臂发麻,视线边缘开始发黑,眼前的景象都蒙上了一层昏沉的血色。张雪刃的匕首还插在泥土里,根须已缩回地底,只剩一个森白的刀柄露在外面。尸煞高举权杖伫立不动,黑血悬停在杖尖,凝而不落,像一颗沉甸甸的毒瘤。远处铃声急促,夹杂着沉闷的脚步,仿佛有庞然之物正从村落深处压来,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

我没有时间犹豫。转身奔向祖祠,每一步都踩在青砖的裂痕上,脚下传来微弱震感,像是沉睡的地脉被滚烫的麒麟血唤醒,正与我血脉共振,发出低低的嗡鸣。手腕上的伤口仍在流血,血滴落在路上,颜色比先前更深,是近乎发黑的赤红,落地时发出轻微的“滋”声,如同水珠溅上烧红的铁板,惊起一缕转瞬即逝的白烟。

祖祠前坪已聚集了人。张怀仁拄着枣木杖立于台阶前,身后是十几名守旧派族人,皆身穿深色长袍,手中握着铜铃与符纸,脸色凝重如铁。见我疾奔而来,立刻有人抬手阻拦,铜铃碰撞出细碎的脆响。张怀仁未语,只是重重将杖顿地,声音浑浊却有力,像从喉咙里碾出来的:“你不能进去。”

我没有停下。冲至祠前青石板中央,右手反手抽出黑金古刀,刀锋一转,寒光掠过左手手腕。鲜血涌出,顺着手掌流淌而下,带着灼人的温度。我蹲下身,用血在石板上画线,指尖因失血而剧烈颤抖,落笔却稳得可怕——那些刻在血脉深处的记忆,被麒麟血与地脉的共振彻底唤醒,幼年在守门记录上见过的阵图骤然清晰,逆向八卦的纹路在脑海里燃烧,中央嵌一个遒劲的“镇”字,转折处三点暗记,正是引动地脉之力的关键。

张怀仁怒喝:“住手!那是祖传阵图,岂容你擅自改动!”他快步上前欲拉我,枯瘦的手指带着风的凉意。我猛然抬头,眼底翻涌着麒麟血特有的金红光芒,他看见我的眼睛,脚步顿时僵住,像是被无形的力量钉在了原地。他认得这种眼神,那是属于初代守门人的决绝;也认得这血的颜色,那是张家纯血独有的滚烫。

最后一笔落下,我松开手,血珠精准地滴落阵心。地面骤然震动,一声巨响自地下迸发,像是沉睡千年的巨兽苏醒。九根青铜柱破土而出,环形矗立,柱身刻满扭曲的上古符咒,那些符咒似活物般在金光中流转,发出细微的龙吟。金光自刻痕中亮起,迅速连成一片光幕,光幕边缘泛着锋利的寒光,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扑来的尸煞被狠狠撞在光幕上,发出凄厉的嘶吼,黑气撞上光幕,发出刺耳的“嘶”声,随即如同冰雪消融般消散如烟,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我靠着一根青铜柱坐下,呼吸沉重得像破风箱,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血腥味。手臂已然麻木,血仍不止,顺着指尖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血花,但我没有去按。张怀仁站在台阶上,脸色发白,手中的枣木杖微微发抖,杖头的翡翠扳指裂纹又深了几分。他盯着光幕上流转的符咒,又看向我手腕上不断涌出的血,嘴唇微动,终未出声,眼底翻涌着震惊、忌惮,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绝望。

守旧派族人低声议论起来,声音里没了先前的笃定。有人说此阵非祖制所传,不该由外人启动;也有人道光幕确能御敌,眼下不是争执之时。声音断续,我听得不甚分明,只察觉几道目光在我与青铜柱之间来回游移,先前的敌意淡了,多了几分敬畏。

光幕之外,尸煞并未退去。它们围在十米开外,低吼着抓挠地面,爪子在石板上划出深深的印痕,黑气翻涌不息,却连光幕的边缘都碰不到。其中几具身上披着残破灰袍,袖口露出刻满符文的金属义肢,义肢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与张远山所用如出一辙,关节处还在微微转动,像是在积蓄力量。

我闭目片刻,缓了口气,指尖的麻木感越来越重。再睁眼时,目光落在阵心那块青石板上。板面已裂开一道细缝,裂缝恰好穿过“镇”字中心,像一道狰狞的伤疤。一股古老而苍凉的气息从中渗出,与铁盒照片、权杖铭文同源,微弱却真实存在,像一双眼睛,正透过裂缝注视着我。

我撑着青铜柱起身,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一步步走到裂缝前,蹲下探手入内,指尖触到硬物,是一卷裹在油布里的东西。取出时油布已腐朽,轻轻一碰便碎裂成粉末,里面是一卷人皮卷轴,表面写满血字,字迹干枯发黑,透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我捏住卷轴一角,正欲展开,一滴血从手腕滑落,恰滴在卷轴末端。血触人皮的瞬间,六个字骤然发烫,像是烙铁贴在了皮肉上——“开门者,罪也”。焦痕自字尾蔓延,扭曲变形,似被烈火灼烧,那些焦黑的纹路却与此前所见坐标、权杖印记完全一致,像一个刻入骨髓的诅咒。

张怀仁忽然踉跄了一下,伸手扶住身边的族人,才勉强站稳。他死死盯着那卷轴,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连嘴唇都没了血色。翡翠扳指在他指间裂开一道新缝,冰冷的碎片硌进掌心,他浑然未觉,目光凝固在那几道焦痕之上,瞳孔剧烈收缩,像是看到了最可怕的真相。身后众人也陷入死寂,无人再言,连呼吸都放轻了。

我缓缓卷起遗书,收入怀中。左臂仍在流血,血顺着袖管淌下,滴落在青石板上,将阵图的纹路染得更深。光幕依旧明亮,青铜柱稳定运转,符咒流转不息。尸煞在外徘徊,暂无新的动作,只是低低地嘶吼着,金瞳里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张怀仁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木头:“你早就知道……这不是普通的阵。”

我没有回答。低头看着手腕的伤口,血仍在流,但麒麟血的热度已开始回落,身体里的力气正像潮水般退去。我知道这阵撑不了太久,血耗太多,身体已达极限,再撑下去,恐怕连站都站不稳了。

远处的铃声停了,脚步声也消失了,世界突然安静得可怕。尸煞仍围着,却不再撞击光幕,只是齐齐转头望向村落深处,金瞳里的红光越来越亮。它们像是在等待什么,等待一个能撕碎一切的指令。

我扶着青铜柱站直,右手握住黑金古刀,刀身冰冷,贴着手掌,带来一丝微弱的支撑。张怀仁没有再阻拦,只是站在原地,望着我,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有不甘,有忌惮,还有一丝认命的疲惫。守旧派的人纷纷后退,让出一条通路,看向我的目光里,已没了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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