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据点初探,机关重重(1/2)

雪还在下,没完没了。

我站在枯树旁边,摊开手掌,风把掌心里的灰烬刮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碎渣子黏在指纹缝里。那个三角叠圆的印记已经看不清楚了,但刻痕边上的松香味还绕在鼻子前面,混着远处飘过来的一股焦糊味儿,说不上来是什么东西烧着了。山脊那头的人影已经不见了,可他提灯的那个手势,却像烙在我眼睛里一样——不是普通的灯笼,是个带盖子的青铜提炉,火苗被压得只剩下一线青光。

我没追。

风从背后推着人往前走,但我不能急。刚才密室里跑掉的那具灰袍尸,面具背面刻着“073”,这说明他们早就布好了局。我不是第一个摸到这儿来的人,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现在莽上去,只会踩进别人早就扫干净的路上。

我抬脚往前迈,雪很深,一脚下去陷到小腿肚。我走得很慢,一步一步,像在量地。百步开外,一栋塌了半边的老宅子轮廓显了出来。墙歪了,屋顶塌了个大窟窿,断了的房梁支棱在外面,像口被人撬开的棺材。袖子里的玉牌一直在发烫,热劲儿顺着胳膊往上爬,麒麟血也跟着隐隐发颤——不是警告,是共鸣。这地方,确实连着“门”的脉。

离外墙还有三十步,我停住了。

地面看着平整,雪铺得像毯子,可发丘指头却感觉到一丝黏腻。我蹲下身,用手指拨开浮雪,底下的土颜色发深,隐隐约约有点金属反光。再往两边摸了摸,雪底下埋着几道细线,颜色跟冻土差不多,要不是指尖碰到那点轻微的震动,根本发现不了。

是机关弦。

我退了五步,右手食指中指并拢,轻轻按在墙脚一块青砖上。发丘指的暗劲渗进去,血呼地一下热了,眼前一黑,零碎的画面涌了进来:一条铁链子拖着石槽,锁着一个人的脚脖子;墙上刻满了歪歪扭扭的字,笔画里往外渗着暗红色的液体;有人跪在地上吼,声音被厚石门吞得一点不剩……

画面断了。

这不是预兆,也不是瞎想。是以前死在这儿的张家人最后看见的东西。他们被关在这儿,被动了手脚,最后变成行尸走肉,成了“门”钥匙的一部分。而这宅子,就是开头。

我收回手指,喘了口气。墙外三步之内有翻板坑,七步外藏着弩箭阵,窗户两边装着毒菱发射口。唯一能进去的地方,在东南角——那儿有个塌了的窗洞,机关的线在那儿断了,像是被人故意弄坏的。

我贴着墙往前挪,脚步轻得像掉毛。离窗洞还有十步,脖子上的麒麟纹突然一烫,像被烧红的针扎了一下。我立马定住,紧接着,三道乌光从窗框两边射出来,擦着我脸飞过去,钉进后面的雪堆里。细微的腐蚀声里,雪化成了黑水,冒着白烟。

淬了毒的铁菱。

我没再往前。又退开两丈远,再次用发丘指,直接按向墙上头高点的一块裂砖。血滚烫,眼前猛地亮起无数根红线,像蜘蛛网似的罩满了整面墙。每根线都连着一个机关触发点,只有中间偏左的一道缝儿半点光没有——那是唯一能走的路。

我闭上眼记下路线。

再睁眼时,瞳孔里泛着血光,身子贴着墙慢慢移动。五丈距离,我走了差不多一刻钟。缩骨功把身子压得极低,肩膀后背紧擦着砖面,躲开所有绷着劲儿的节点。最后一段得从半塌的门楣底下钻过去,横梁离地不到一尺半,一般人过不去,对我倒是熟门熟路。

落地没声。

屋里比想的要空。当中间的地上铺着碎石子和木头渣子,散着断了的刀把和烧焦的布片。空气里一股混在一块儿的味儿——焦糊、铁锈腥,还有一丝淡淡的药香,像是某种安魂草烧完剩下的气味。我蹲下检查最近一滩血渍,颜色暗褐,溅开的样子是放射状的,应该是近身搏斗弄出来的,伤口在胸口或者脖子。

手指捻起一块碎布,料子很糙,边儿烧焦卷着,确实是灰袍的料子。但没烧透,剩的纤维里头有银线反光——那是灰袍死士里头联络用的信标丝,只有级别高的才会缝在衣服里。这种人不会轻易露相,更不会让衣服烧成这样。

有人想毁了他的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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