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傀儡脸上，看见自己的未来（1/2）

“吱嘎——！”

电驴的轮胎在地面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林三酒缓缓驶入灵能贷总部地下七层的通道。

这里的空气带着金属冷却后的特殊气味，墙壁上流淌着淡蓝色的数据流，如同静脉中奔涌的血液。

通道尽头，一扇厚重的合金大门巍然耸立，门上镌刻着“清算塔”三个大字：这里是所有债务的最终归宿，也是记忆被彻底格式化前的最后一道工序。

林三酒停下电驴，面具紧贴着脸部，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金属的冰凉。胸口的催款单微微起伏，像是一颗仍在挣扎的心脏。透过面具的视觉增强功能，他能看见门后隐约浮现的记忆契约档案库：无数淡金色的光点在黑暗中闪烁，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一个被系统收录的原始记忆。他知道，在这些光点中，有一个属于小雨：那是她五岁时，用歪歪扭扭的笔迹写下的那个“哥”字。

推开大门的瞬间……

一股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眼前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长廊，两侧行走着整齐划一的灵能傀儡。它们身着统一的银灰色制服，低垂着头颅，步伐精准得如同钟表指针。长廊的地面光可鉴人，倒映着天花板上排列整齐的照明面板，一切都显得过于洁净、过于有序，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精密仪器内部。

就在他准备沿着长廊继续前进时，远处的一个傀儡突然停下了脚步。这个异常立即引起了林三酒的注意：在其他傀儡如流水线般规律运作的背景下，这个停顿显得格外突兀。

那个傀儡缓缓转身，银灰色的金属脸庞在冷光下泛着寒光。当那张脸完全转过来时，林三酒的忘记了呼吸……

那张脸，与他分毫不差。

“欢迎加入，林主管。”灵能傀儡发出平稳的机械音，每个音节都精准得令人窒息。声音在空旷的长廊中回荡，带着某种令人不安的共鸣。

它展开手掌，露出一张被撕碎的催款单。残破的纸片上，“永远的兄妹”四个字格外刺眼，边缘还残留着被暴力撕扯的痕迹。

林三酒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他注视着这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傀儡，它眼中的数据流以固定的频率闪烁，嘴角保持着标准的微笑弧度，连站姿都完美符合系统设定的最优解。

这张脸没有痛苦，没有挣扎，也没有思念。

它甚至不再需要默念“小雨把‘哥’写成十字架”来锚定自我。因为这不是“人”——它是工具，是齿轮，是系统需要的完美形态。

林三酒忽然想起赫尔墨·零曾经的警告：“你每用一次面具，就离‘林三酒’远一步。”那时他还以为这只是个比喻，现在站在这个完美的复制体面前，他才明白：这是一个正在倒计时的预言，每一步都在将他推向这个既定的结局。

灵能傀儡并未攻击，也未靠近，只是静静伫立，像是在等待新任主管签署入职文件。

周围的其他傀儡依旧按既定路线前行，无人驻足，无人侧目。整个空间宛如一座巨大而精密的钟表，每一颗螺丝都在既定轨道上运转，发出令人窒息的压抑声响。

林三酒摸向胸口的催款单。“债权人：哥”——第二笔依旧断裂，就像记忆中那个永远写不对字的小女孩。他注意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颤抖，这是傀儡绝不会有的生理反应。

“小雨五岁那年写字歪，”他轻声默念，声音在空旷的长廊里显得格外清晰，“把‘哥’写成十字架，说这是会走路的房子。”这一次，他的声音异常坚定，仿佛要用这句话在系统的完美秩序中凿开一道裂缝。

他没有走进原始契约层，但林三酒已经看到了最深处的东西……他自己的未来：在这个时间线的另一头，他不再记得小雨的笑容，不再记得母亲的叮嘱，不再记得那些让他之所以成为“林三酒”的一切。

面具下的嘴角微微抽动，最终扯出一个近乎悲怆的笑容。这个复杂的表情，扭曲了系统设定的标准，打破了完美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