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白纸上的艺术家（1/2）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带来一阵阵闷痛。

恐惧、屈辱、以及被彻底冒犯的愤怒，如同冰与火交织，灼烧着林淮的每一根神经。

然而，越是身处这种极致的被动与困境，他骨子里那份近乎偏执的冷静和掌控欲，就越是汹涌地抬头，如同在绝境中点燃的冰冷火焰。

他不能慌，一旦慌了，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眼前这个存在，拥有着冻结时空、轻易碾压陆琰的恐怖力量，但祂失忆了，这无疑是悬在头顶的利剑，却也可能是唯一能撬动的缝隙。

一个力量无边、心智却近乎空白、只凭本能行事的“源”，远比一个记得所有恩怨纠葛、前来清算的复仇者，要有“操作”的空间得多。

∞的问题还在空气中回荡：“我们……见过吗？”那熔岩般的瞳孔里，只有纯粹的好奇，仿佛刚才那些越界的触碰只是孩童无意识的探索。

林淮强迫自己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他需要回答，但这个回答必须精心设计。

否认？不行，风险太大，太假了，承认？更危险，等于主动揭开不堪的过往，将主动权拱手让人。

他微微吸了一口气，这个动作因为依旧紧贴的胸膛而有些困难。

他避开了∞的问题，抬起眼对上那双非人的金红色眼眸，眼神中饱含复杂的情感，带着些许疲惫、些许无奈，甚至还有一丝责备。

“你总是这样……”

林淮开口，声音因为刚才的窒息和紧张而有些低哑，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疲惫的温柔，仿佛在对待一个屡教不改、却又让人无可奈何的亲近之人。

这个开场白显然超出了∞的理解范畴。

祂困惑地偏了偏头，熔岩瞳孔微微闪烁，像是在处理这个意想不到的反应。

“哪样？”

祂下意识地追问，空灵的嗓音里带着纯粹的好奇。

林淮没有立刻回答，微微动了动被禁锢在对方怀抱里的身体，试图让对方松开点，但是很明显这人（如果算得上人的话）完全没有察觉出来他不舒服。

林淮低下头，掩盖住有些无语的表情，目光扫过周围完全静止的世界——凝固的畸变体、定格的表情、悬浮的尘埃。

然后他重新看向∞，眼神里的那丝“责备”加重了些。

“不顾场合，由着性子来。”

林淮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像一根柔软的针，轻轻刺向∞。就像妈妈的一个眼刀，物理伤害为零，但是精神伤害爆表，任何人都会这种注视下手足无措。

“你看，你把这里弄成什么样子了？大家都动不了了。”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依旧紧搂着他腰肢的手臂，语气带着一种微妙的引导：“还有……你刚才，弄疼我了。”

这句话林淮说得很轻，还带着确凿的指控，他在说完后还轻微地蹙了一下眉，仿佛在忍受某种不适。

∞的熔岩瞳孔明显地闪烁了一下。

祂低头，看向自己搂着林淮的手臂，又抬头看向林淮微微蹙起的眉头和那双似乎带着水汽（其实是刚才被逼出的生理泪水）的眼睛。

一种陌生的、类似“无措”的情绪，极其微弱地掠过祂那非人的心智，祂似乎能感觉到林淮身体细微的颤抖，但这颤抖是因为恐惧还是“疼痛”，祂无法准确分辨。

“疼？”

∞重复了一遍这个对祂而言可能很陌生的概念，祂搂着林淮的力道放松了一点点，试图缓解对方“不适”的反应。

捕捉到这个细微的变化，林淮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反而趁势微微拉开了几厘米的距离，让呼吸稍微顺畅了些。

他继续用那种带着疲惫和耐心的语气说道：“对，疼，你不记得了，你以前……也总是这样，力量控制得不好，会伤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