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寒夜温书破万卷,策论初成见真章(1/2)

荣国府的冬夜来得早,刚过酉时,西跨院的书房便已点起了烛火。贾宝玉裹着件半旧的锦袍,正对着案上摊开的《策论精要》凝神思索,指尖在“吏治”二字上反复摩挲。案头的炭盆烧得正旺,却驱不散他眉宇间的专注——距府试只剩五日,他必须把策论的每一个细节都打磨到妥帖。

“咚咚咚”,轻叩门环的声响带着寒气传来,柳砚推门进来时,肩头落着层薄雪,手里捧着个用油纸包好的包裹。“可算找着你了,”他拍掉雪沫,把包裹往案上一放,“这是李大人任江南巡抚时的亲笔奏折抄本,我托人从吏部借的,你瞧瞧有用没。”

贾宝玉拆开包裹,里面是几本线装册子,纸页泛黄,字迹却清劲有力。他翻到“整顿胥吏”一篇,见李大人写道:“胥吏如蚁,聚则成患,散则易制——当设‘月考绩’,优者补吏,劣者斥退,断其勾结之根。”这段话旁有朱笔批注:“某县试行三月,讼案减四成。”

“太有用了!”贾宝玉眼睛一亮,连忙取过纸笔抄录,“我前几日写‘吏治需防胥吏弄权’,总觉得缺个实在案例,这‘月考绩’的法子具体可操作,比空谈‘严惩’要有效得多。”

柳砚凑过来看他的策论草稿,只见上面写着“胥吏之弊,不在其权重,而在其‘暗箱’——需将‘收税、断案’等流程张榜公示,让百姓监督”,旁边画着个简单的“公示栏”草图,标注着“每月初一更新”。

“你这想法更细,”柳砚指着草图,“李大人奏折里只说考绩,没提公示,百姓看不懂考绩,终究还是会被糊弄。不过……”他话锋一转,“主考官会不会觉得‘公示’太激进?毕竟胥吏是官府的‘手脚’,逼得太急容易反弹。”

贾宝玉笔尖一顿,在“公示”旁画了个问号。他想起前日去刑部门口看的布告,上面只写“某胥吏革职”,却不说为何革职,百姓看了也只当是官场争斗。“若改成‘只公示优良绩点’呢?”他沉吟道,“不说劣者,只夸优者,既能让百姓知好坏,又给劣者留了改悔的余地,胥吏便不至于拼死反对。”

柳砚点头称是,又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这是我从乡邻那打听的,去年某县胥吏串通粮商抬价,就是因为收税流程不透明,百姓只知交钱,不知钱去了哪。你把这案例写进去,‘公示’的必要性就更显了。”

两人正说着,黛玉掀帘进来,手里提着个食盒,寒气顺着门缝钻进来,让烛火晃了晃。“外祖母让厨房炖了羊肉汤,你们趁热喝。”她把食盒放在炭盆边温着,目光扫过案上的奏折,“李大人最恨‘虚文’,去年有考生在策论里写‘胥吏当以道德约束’,被他批了‘空谈误事’。”

贾宝玉闻言,连忙在“月考绩”旁添了句“道德为辅,制度为主”,又笑道:“还是你记性好,这些细节我早忘了。”

黛玉拿起他写废的纸,见上面有“严惩胥吏不如精简流程”的字样,便说:“前几日看《江南治略》,里面提‘某县合并收税、验粮两岗,胥吏少了三成,效率反增’,你可以把‘精简流程’和‘月考绩’结合起来,更显周全。”

贾宝玉立刻提笔补充,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清晰的字迹。炭盆里的炭块“噼啪”作响,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长忽短,却透着股融融暖意。

夜深后,柳砚告辞,黛玉帮着收拾案头。她见贾宝玉把奏折里的“某县讼案减四成”抄了三遍,便问:“记不住吗?”

“不是,”他指着其中一遍,“这遍字歪了,怕阅卷官看不清。李大人眼睛不好,去年就有考生因字迹潦草,明明观点好却只中了副榜。”

黛玉拿起那几张纸,见每张都写得工整,连涂改的地方都用小纸条贴上重写,忍不住轻声道:“府试而已,不必这般苛求。”

“越是基础,越要扎实。”贾宝玉看着窗外的雪,“这就像盖房子,地基打不稳,往上盖得再高也会塌。李大人常说‘吏治是根基’,我这策论若连细节都做不好,何谈‘经世致用’?”

黛玉不再劝,默默帮他把奏折按日期整理好,在每本封面上写下重点——“第3卷:胥吏考绩案例”“第5卷:流程精简办法”,方便他随时查阅。她注意到,贾宝玉的锦袍袖口磨出了毛边,却一直没换,想来是这几日只顾着温书,没心思管这些。

次日天未亮,贾宝玉便带着柳砚去了城郊的驿站。驿站胥吏最是难缠,常借“验文书”刁难百姓,他想亲眼看看流程究竟繁琐在哪。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像小刀子割似的,柳砚裹紧了棉袄:“这时候去,他们还没上工呢。”

“正好看看他们的‘私账’。”贾宝玉从袖中摸出张纸条,“昨日托人打听,驿站胥吏有本‘额外收费记录’,咱们混进去瞧瞧,策论里写‘某驿站借验文书索银三钱’,才更有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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