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晨光里的暗棋（2/2）

副官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没用的东西！”目光却被他指间的血珠吸引，皱眉挥了挥手，“搜仔细点！尤其是地窖和后院！”

宪兵们拥往后院时，李明远趁机对夹层里的小石头使了个眼色。她会意，猫着腰钻进地窖入口，刚掀开石板，就听见后院传来惊呼声——那是李明远提前埋在后院的几捆干艾草，被宪兵们碰倒时扬起漫天草屑，呛得人直咳嗽，正好挡住了地窖入口的视线。

副官骂骂咧咧地走了，临走前还啐了口唾沫：“晦气！”马蹄声渐远，李明远才捂着肚子直起身，冷汗浸透了后背，却对着地窖入口比了个“妥了”的手势。

地窖里，小石头正借着微光展开另一张备用的草纸地图，上面用炭笔圈着刚才宪兵队马队的路线——他们的马蹄印在泥地里格外清晰，顺着巷口往城东去了，显然是要去堵游击队的必经之路。

“他们果然要提前动手。”李明远顺着梯子爬下来，指尖在“城东隘口”的位置重重一点，“山本急了，想趁我们没反应过来，先端了游击队的窝。”他从怀里掏出那卷“清剿图”，与草纸地图比对，红印与炭痕重叠的瞬间，晨光从地窖气窗钻进来，照亮了他眼里的冷光，“但他算错了一步——我们比他更懂这临县的路。”

小石头突然指着草纸地图的角落：“师父你看，这里有个岔路，通往后山的废弃矿洞，以前采银矿留下的，能绕到隘口后面。”她指尖点过的地方，草纸边缘有些发毛，显然是反复摩挲过的——这丫头怕是早就发现了这条路，只是一直没说。

李明远心头一动，突然想起昨夜从宪兵队逃出来时，游击队的人说过，小石头小时候常在后山疯跑，对那些犄角旮旯比谁都熟。他看着女孩被油灯映得发亮的眼睛，突然明白，这临县的暗棋，从来不止他一颗。

地窖外传来卖花人的吆喝声，带着春日的暖意。李明远把两张地图叠在一起，用火折子点燃，灰烬飘落在潮湿的泥土上，像极了昨夜未曾散尽的硝烟。“通知游击队，午时在矿洞汇合。”他拍了拍小石头的肩，声音里带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这一次，该轮到我们堵他们了。”

小石头用力点头，手里不知何时又换了片新的柳叶，叶片上的露珠滚落，滴在地图的灰烬里，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