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炮碾丛林,旗插怒江(1/2)
第六章:炮碾丛林,旗插怒江
昆明巫家坝机场的跑道上,三辆被拆解的152毫米重炮正被吊装上运输机。炮管被帆布紧紧裹着,露出的炮尾还沾着太原兵工厂的红漆,在热带的阳光下泛着冷光。赵大山蹲在炮管旁,用手指抠掉嵌在螺纹里的木屑——这是周明特意嘱咐的,重炮在丛林里最怕潮气,哪怕一点木屑都可能卡住炮栓。
“大队长,真能把这铁家伙运到孟拱河谷?”学生兵王书生扶了扶鼻梁上的断腿眼镜,看着运输机的螺旋桨搅动空气,“这炮管比飞机翅膀还长,别半道掉下去。”
赵大山咧嘴笑,露出两排被槟榔染得发红的牙。他刚从孟拱河谷突围回来,左臂缠着浸血的绷带,那是被日军的掷弹筒炸的。“周工说了,这炮的炮架改了,能拆成三部分,运输机装得下。”他拍了拍炮管,声音闷得像敲在石头上,“等把它架到孟拱山顶,保管让鬼子的碉堡飞上天——让他们也尝尝,咱自己造的炮有多厉害。”
旁边的老兵张屠户正往炮轮上涂黄油,黄油是用东营的原油提炼的,黏得能拉丝。“上回在河谷,要是有这炮,哪至于牺牲那么多弟兄。”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小鬼子的机枪堡藏在榕树后面,咱的迫击炮打不着,学生兵冲上去三个班,就活下来俩。”
王书生的脸白了白。他就是那俩幸存者之一,至今还记得战友们倒在血泊里的样子,胸口的弹孔像张开的嘴,咕嘟咕嘟往外冒血。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曾经握的是笔,现在却要握紧步枪,扣动扳机——在缅甸的丛林里,笔杆子救不了命,能救命的是子弹和重炮。
“运输机要起飞了!”机场调度员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三架用轰炸机改装的运输机依次升空,机翼下的炮管轮廓在云层里若隐若现。赵大山望着飞机消失的方向,摸出怀里的电报——那是李明远发来的,除了这三门重炮,还有两个团的援兵正从滇西赶来,带着新造的冲锋枪和迫击炮弹,“积蓄力量,适当占领,为反攻铺路”,电文里的话像块烙铁,烫在他的心上。
孟拱河谷的丛林里,日军的碉堡群像毒瘤般嵌在山脊上。黑木少佐正用望远镜观察着对面的密林,嘴角挂着冷笑。他刚从瓜达尔卡纳尔岛撤回,见惯了大鹰酱的舰炮和火焰喷射器,根本没把中国远征军放在眼里。“那些支那人的装备,连皇军的补充兵都不如。”他对身边的副官说,“守住这道河谷,就能卡住他们的补给线,让他们在丛林里饿死、病死。”
碉堡里的九二重机正在换弹链,机枪手哼着日本民谣,枪托上还刻着“武运长久”的字样。他们不知道,三架运输机正越过怒江山脉,朝着河谷的方向飞来,机舱里装载的,是足以掀翻整个山脊的钢铁怒火。
三天后,赵大山带着援兵和重炮,在丛林里开辟出一片临时阵地。炮组的士兵正费力地组装炮架,汗珠顺着脸颊流进眼睛,辣得人直流泪。王书生和学生兵们则在挖交通壕,他们的手磨出了血泡,却没人吭声——周明在随炮送来的信里说,这些重炮是用东营的原油烧钢、太原的机床锻造的,每一寸炮管都连着国内的工业化,丢了炮,就是丢了弟兄们的心血。
“校准目标!”炮长一声令下,瞄准镜对准了日军主碉堡。那碉堡藏在巨大的榕树后面,只露出个机枪射口,像只窥视的眼睛。张屠户扛着炮弹跑过来,那炮弹足有三十斤重,弹体上印着“太原造”三个字,红漆还很新鲜。
“放!”
炮口喷出橘红色的火焰,震得地面都在抖。炮弹呼啸着穿过丛林,带着树叶和断枝,重重砸在榕树后面。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山脊都在晃,碉堡的射击口瞬间被烟尘吞没,连那棵几人合抱的榕树都被连根拔起,露出下面盘根错节的根系。
“中了!”学生兵们欢呼起来,王书生甚至跳起来,忘了交通壕里的泥水。他们终于看到,自己国家造的重炮,能把鬼子的碉堡炸成渣。
黑木少佐在指挥部里被震得摔在地上,望远镜掉在泥水里。他爬起来时,看到的是主碉堡的位置冒起冲天的黑烟,那棵他以为能挡住炮弹的榕树,现在像根折断的火柴。“八嘎!他们哪来的重炮?”他对着电台嘶吼,声音都变了调。
回答他的,是第二发炮弹。这发炮弹精准地落在日军的弹药库里,连环爆炸声震耳欲聋,囤积的手榴弹和迫击炮弹像烟花般飞向天空,炸得日军尸横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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