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雪夜驰援,星火相照(1/2)
第二十二章:雪夜驰援,星火相照
北平城外的雪,是后半夜开始下的。起初只是零星几点,落在战壕的土坡上便化了,到了天快亮时,突然变了脸,鹅毛似的雪片卷着北风,呼呼地往人脖子里钻。哨兵老张缩着脖子靠在掩体后,步枪斜挎在肩上,枪托上的漆被磨掉了一块,露出里面的木头纹路——这枪是他从日军手里缴获的,跟着他打了三年仗,枪身比他的胳膊还熟。
“张班长,换岗了。”新兵小李抱着枪跑过来,棉帽上的雪一抖,落了老张一身。这孩子才十六,脸上还有没褪尽的婴儿肥,去年刚从鲁省的乡村里出来,连枪都握不稳,现在却能在风雪里站三个小时岗,眼里的光比雪还亮。
老张接过小李递来的旱烟,烟袋锅里的火星在风雪中明明灭灭。“抽两口?你娘给的这旱烟,劲儿真冲。”他吸了一口,呛得咳嗽起来,笑着捶了捶胸口,“比俺们老家的‘蛤蟆头’厉害多了。”
小李咧嘴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俺娘说,劲儿大才顶用,能挡寒。”他往远处望了望,日军的据点在雪夜里像个黑疙瘩,只有塔顶的探照灯偶尔扫过,光柱在雪地上划出惨白的亮痕,“班长,你说鲁省的冬衣啥时候能到?俺同桌王二柱的手都冻裂了,昨天拿枪时血都渗到枪栓上了。”
老张没说话,只是把烟袋递回去。他知道冬衣的事——三天前就该到的,却在石家庄被国民党的部队扣了。电报里说,对方要他们“先交出平西矿区的管理权,再谈物资通行”,气得李司令在指挥部里把桌子都拍响了,连说“这群人眼里只有地盘,哪管弟兄们的死活”。
正想着,远处传来“吱呀”的车轮声,混着铃铛响,在风雪里格外清晰。小李猛地站直了:“班长!你听!”
老张眯起眼,顺着声音望去。雪地里出现了一串灯笼,红彤彤的,像一串被风吹得摇晃的果子。灯笼越来越近,能看清是七八辆牛车,赶车的老乡裹着厚棉袄,嘴里吆喝着牲口,呼出的白气在脸前凝成霜。
“是俺们鲁省的车!”小李认出了车辕上的标记——那是鲁省纺织厂的徽记,一朵棉花绣在蓝布上,简单却显眼。
牛车在战壕前停下,赶车的老马从车辕上跳下来,雪沫子从他的棉鞋上簌簌往下掉。“张班长!可算找着你们了!”老马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往手心哈着气,“路上雪太厚,车陷在洼里三次,耽误了时辰。”
老张迎上去,握住老马的手,那双手冻得像块冰,却格外有力。“咋才来?弟兄们都等着呢。”
“别提了,”老马往远处啐了口唾沫,雪沫子沾在胡子上,“过沧州时,国民党的检查站拦着不让过,说没有‘通行令’。俺们跟他们吵了半宿,最后是临县的王乡长带着乡亲们拿着锄头赶来,他们才敢放行——这群人,真是忘了当年是谁帮他们把日军赶跑的!”
说话间,战士们都围了过来。老张指挥着大家卸车,帆布一拉开,露出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军大衣,深蓝色的粗布上,用白棉线绣着小小的五角星,针脚细密,一看就知道是姐妹们连夜赶的。
“这是双层棉花!”王二柱第一个冲上来,拿起衣件往身上套,胳膊一伸,棉絮膨起来,把寒风挡得严严实实。他把冻裂的手伸进袖子里,眼眶红了,“俺娘也这样给俺缝过棉袄……”
“不光有棉衣,”老马掀开另一辆车的帆布,里面是摞得高高的油纸包,“纺织厂的师傅们听说弟兄们爱吃葱油饼,连夜烙的,还热乎着呢。”
油纸一打开,葱油的香味混着面香飘出来,勾得人肚子咕咕叫。小李拿起一个,烫得直甩手,却舍不得放下,咬了一大口,烫得直哈气,眼泪都出来了——一半是烫的,一半是感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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