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铁脉通途,稻穗成仓(1/2)
第七十一章:铁脉通途,稻穗成仓
一、钢轨铺就的纽带
丹东港的码头边,傅崇碧踩着刚卸下的钢轨,鞋跟敲在钢面上,发出“当当”的脆响。这是鞍山钢铁厂新轧制的60公斤重轨,每米比苏联的重轨轻5公斤,承重却高出10%——专门为中朝铁路联运线赶制的。
“崇碧同志,你听这声儿,”沈阳铁路局的老工程师周明用扳手敲了敲钢轨,“含碳量0.7%,加了钒和钛,耐磨得很。朝鲜半岛的山地多,这轨能扛住重载列车的冲击。”
傅崇碧蹲下身,指尖抚过钢轨的截面,焊接处的鱼鳞纹均匀得像人工绣的——这是“双丝埋弧焊”的手艺,上次给朝鲜灌溉渠焊接缝时练出来的。“接口要再磨平两毫米,”他指着焊缝,“火车过弯道时,轮缘蹭到凸起会晃。”
不远处,朝鲜铁路工人正用“红旗”卡尺测量轨距。他们的工装口袋里,都揣着傅崇碧编的《铁路养护手册》,其中“轨距1435毫米±2毫米”的标注被红笔圈了又圈。领头的老工人叫郑万春,曾参与过朝鲜半岛最早的铁路修建,此刻举着卡尺对傅崇碧喊:“按中国标准来!这轨距跑起来稳!”
傅崇碧笑着挥手。三个月前,郑万春还对中国轨距颇有微词,说“日本留下的1067毫米窄轨更适合山地”。可上周试跑时,中国的“解放型”蒸汽机车拉着30节车厢,在窄轨上晃得像筛糠,换了标准轨后,连车厢里的茶杯都没洒出一滴水。
“周工,”傅崇碧指着远处的隧道口,“那座‘友谊隧道’的钢轨接头,用咱新研发的绝缘接头,冬天不会结霜。”他从包里掏出张图纸,上面画着接头的剖面——嵌着上海橡胶厂的耐低温密封圈,能扛住零下30度的严寒。
周明接过图纸,指尖在“-60c不脆化”的标注上停住:“这橡胶圈真这么顶用?去年苏联的绝缘接头,在长白山区冻裂了三回。”
“试过才知道,”傅崇碧指着码头上的集装箱,“里面装着朝鲜的无烟煤,换咱的钢轨。这叫‘以煤换钢’,都不吃亏。”
郑万春突然凑过来,手里捧着块煤样:“这是平安南道的无烟煤,热值7000大卡,比抚顺煤还耐烧。用这煤烧锅炉,火车能多跑50公里。”他眼里闪着光,“崇碧同志,等铁路通了,我带你们去看金刚山的红叶,比图纸上的还好看。”
傅崇碧望着正在延伸的钢轨,它们像两条银色的丝带,一头系着丹东港的吊塔,一头系着朝鲜的煤田,中间还串着稻田和机床厂。他突然想起金哲说的,朝鲜农民要在铁路旁种“金包银”,让稻穗在火车汽笛声里灌浆——原来最结实的纽带,从来不是钢铁,而是让钢铁为生活服务的心意。
二、粮仓里的新学问
平壤郊外的粮仓群,是用鞍山产的波纹钢板搭的,蓝灰色的屋顶在阳光下闪着光,像一群卧在田野里的巨鲸。傅崇碧站在粮仓门口,看着朴正洙用沈阳产的谷物水分测量仪,对着新收的“金包银”稻子读数。
“13.5%!”朴正洙举着仪器欢呼,“刚好达到储存标准!比去年用牙咬着判断准多了!”
旁边的朝鲜老农们围过来看新鲜,七嘴八舌地问这小匣子咋这么神。傅崇碧笑着解释:“里面有个电极,插进稻子就知道含水量,超过14%容易发霉,低于13%会掉秤。”他从包里掏出本《粮食储存手册》,上面用中朝双语画着粮仓通风示意图,“按这图装通风管,冬天不用翻仓,稻子也不会结露。”
老农们接过手册,指尖摸着铜版纸的封面,上面印着中朝农民并肩扛粮的图案。去年他们还在用传统的陶缸存粮,一场秋雨下来,三成稻子发了霉。现在这钢板粮仓,墙里嵌着上海产的保温棉,夏天晒不透,冬天冻不着,损耗率从20%降到了3%。
“崇碧同志,你看这新打出来的米,”金哲捧着个搪瓷盆跑过来,里面的“金包银”米粒饱满,腹白(米粒上的白斑)比本地稻子小一半,“磨米厂用的是中国的碾米机,出米率比日本的高5%!”
傅崇碧抓了把米粒,放在手心搓了搓,米糠簌簌落下,露出雪白的米心。“这碾米机的砂辊,是用鞍山的白口铸铁做的,比普通铸铁耐磨十倍,”他指着粮仓角落的机器,“下次让沈阳粮机厂送台色选机来,能把黄变米都挑出去。”
朴正洙突然指着粮仓外的晒谷场:“傅同志,你看那些麻袋,是用你们送的纺织机织的,比日本麻袋结实,装五十斤稻子都不变形。”
傅崇碧望过去,晒谷场上的麻袋堆成小山,上面印着中朝两国国旗,边角处还缝着条红绳——那是朝鲜妇女特意加的,说“红绳系着,稻子不会丢”。他想起出发前,纺织厂厂长说“给朝鲜的棉纱,要比内销的多捻三圈”,此刻摸着麻袋的纹路,突然懂了这“三圈”里藏着的心意。
傍晚收工时,郑万春带着铁路工人来接粮仓。他们要把无烟煤暂时存放在这里,等铁路通车后再运到中国。“这些煤能炼出好钢,”郑万春拍着傅崇碧的肩膀,“炼成钢轨,再铺回朝鲜来。”
傅崇碧看着粮仓里的稻子和煤堆挨在一起,金黄与乌黑相映,像幅特别的画。他知道,钢轨和稻子,其实是一回事——都是让日子踏实的东西,一个铺在地上,一个藏在仓里,共同托着这片土地的希望。
三、机床展上的握手
法兰克福机床展的展厅里,傅崇碧站在“红旗”车床前,看着米勒的助手用它加工汽轮机叶片。冷却液溅起的水花里,叶片的曲面光滑得像镜面,三坐标测量仪显示:误差0.002毫米。
“傅崇碧同志,你赢了。”米勒举着啤酒杯走过来,杯沿上还沾着泡沫,“克虏伯的总工程师刚才说,这台车床的精度,比他们最新款的还高0.001毫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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