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尘埃落定,心归之处(1/2)

数日后顾宅庭院,苏棠坐在轮椅上,指尖捻着片半枯的玉兰花瓣,静静靠在顾宅庭院的雕花栏杆旁。

秋风卷着细碎的金桂香掠过,她下意识缩了缩脖颈,身后便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顾砚从长廊尽头走来,深色西装外套搭在臂弯,手中拎着件驼色羊绒披风。

走到她身后时脚步放轻,轻轻将披风裹住她肩头,指尖不经意触到她微凉的耳垂,低声问:“怎么坐在这里吹风?”

苏棠仰头看他,望见他发间沾着的几片落叶,伸手替他摘下:“在等你。赵叔的后事……都处理好了?”

他在轮椅旁蹲下,替她系好披风的系带,指腹蹭过她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嗯,墓园选在了西郊,能看见整片枫树林,他生前总念叨想种几棵枫树。”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喉结轻轻滚动,声音压得更低,“明天带你去看看?”

苏棠点头,目光转向墙角那丛野菊。

砖缝里钻出来的枝桠顶着几朵蔫黄的花,却仍倔强地朝着太阳的方向:“你看,它比我们想象中更懂怎么活。”

顾砚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忽然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他掌心下的心跳沉稳有力,撞得她指尖微微发麻:“那我们就一起,在这一小片土地上种出新的春天。”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已经让园丁把后院的空地翻了,等你能下地走了,我们一起种你喜欢的绣球。”

苏棠望着他眼底的认真,忽然笑了:“你以前不是说种花是浪费时间吗?”

“以前是我不懂。”他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背,语气里带着自嘲,“以前我连你皱下眉都不知道该怎么哄,更别说种花了。”

轮椅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打破了午后的宁静,她被他推着穿过爬满常春藤的回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顾明哲那边……什么情况?”

顾砚推着轮椅的手顿了顿,声音平静无波:“他在狱中提交了认罪书,把当年参与陷害父亲的元老名单都供出来了。律师说,大概会判十五年。”

“他……知道他母亲的遗书吗?”苏棠轻声问。

“知道了。”顾砚的声音沉了沉,他俯身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你不用挂心这些,都过去了。”

苏棠望着廊外飘落的银杏叶,轻轻“嗯”了一声,却看见他袖口露出的手腕上,还戴着那块她之前在他生日时送他的手表。

因为之前经历的打斗,表盘上有了裂痕,像道永不愈合的伤疤,却被他擦拭得一尘不染。

深夜的卧室,暖黄的壁灯在地毯上投下团柔和的光晕。

苏棠刚从医院做完胎心监测回来,脸色还有些苍白。

床头柜上的保温杯还冒着热气,里面是顾砚按王医生的嘱咐炖的燕窝。

顾砚坐在床边的绒布凳上,西装外套早已换下,只穿着件熨帖的白衬衫。

他的一只手轻轻搭在她隆起的小腹上,指尖能感受到微弱的胎动,像条小鱼在温水里轻轻摆尾。

“今天医生说,小家伙很活泼。”他望着她的睡颜,声音轻得像怕惊散梦境,“你睡觉的时候,我总对着你的肚子说话,不知道他听没听见。”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手背上的薄茧,那是以前她在医院照顾弟弟时,反复消毒留下的痕迹。

“我那时候才知道,我根本不是什么天塌下来都能扛住的顾氏掌权者。我就是个怕失去你的混蛋,连守着你都做不好。”

“以前总想着把你护在身后,什么都不让你知道,以为这样就是保护。”

他低头将额头抵在她的手背上,湿热的液体滴落在她手背上,烫得她指尖一颤。

“直到看见你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我才明白,你要的从来不是被掌控,是能和我一起面对啊。”

苏棠的睫毛忽然剧烈地颤动起来,她缓缓睁开眼,撞进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眸。

他像是被烫到般猛地抬头,慌乱地用袖口擦脸:“你醒了?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她没说话,只是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

他掌心的温度混着未干的泪痕,烫得她眼眶发酸:“老公,我听见了。”

他的喉结剧烈滚动着,嘴唇翕动了半天,才挤出句沙哑的:“听见什么了?”

“听见你说怕失去我。”她的指尖轻轻抚过他颤抖的睫毛,“也听见你说,想和我一起面对。”

顾砚猛地将她拥进怀里,动作却又克制得怕碰碎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哽咽:“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都过去了。”苏棠抬手回抱住他,指尖陷进他衬衫的褶皱里,“现在你不是在照顾我在保护我吗?”

晨曦微光透过薄纱窗帘时,苏棠先醒了。身侧的男人还沉睡着,眉头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

他一只手仍牢牢攥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搭在她小腹上,睡姿僵硬得像根绷紧的弦。

这是他养成的习惯,只要她在身边,总要这样确认她安然无恙才肯睡。

她抽出被攥得发麻的手,指尖轻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他的睫毛很长,在晨光里泛着浅金的光泽,鼻梁高挺的弧度下,是削薄却总抿成冷硬线条的唇。

可此刻,这个霸道总裁褪去了所有锋芒,像个卸下铠甲的战士。

“唔……”顾砚忽然低哼一声,睫毛颤了颤,猛地睁开眼。

在看清她的瞬间,他眼中的惊惶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松快:“醒了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沉。”苏棠被他攥回手,力道大得几乎要嵌进骨缝,她却笑了,“做噩梦了?”

他沉默着点头,指腹摩挲着她的指节:“梦见你又躺在病床上,我怎么叫都叫不醒。”

“傻瓜。”她用另一只手拍拍他的脸颊,“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他低头在她手背上印下细密的吻,从指尖一直吻到手腕,声音哑得像蒙着层砂纸:“以后别再吓我了,好不好?”

苏棠望着他眼底的脆弱,忽然收了笑容,认真地唤他:“老公。”

“嗯?”他抬头看她。

“我爱你。”她一字一顿地说,指尖轻轻点着他的胸口,“不是因为你能在商场上翻云覆雨,也不是因为你能挡下所有明枪暗箭。”

她的指腹划过他左肩,那里藏着道旧伤,是之前沈瑶绑架她,他为了救她,不小心被子弹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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