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黎明（2/2）

顾临渊默然。连小黑这个真正的妖族都无法辨认，这东西的来历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诡异。

他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在兽性的狰狞下挣扎。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大学时代的画面，欢声笑语，无忧无虑……与眼前这嗜血怪物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

一种混合着悲伤、愤怒、无力与深深疑惑的情绪，在他胸中淤积。

货车在夜色中穿行。不知过了多久，东方天际渐渐泛起鱼肚白，微弱的晨光开始驱散黑暗。

就在天色将明未明之际，车厢内出现了新的变化。

一直低伏在空间封锁中、偶尔发出威胁低吼的怪物“赵良”，身体突然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它背后的蝠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干瘪，最终如同被抽干了水分的皮膜，紧紧贴回背部，然后缓缓融入皮肤之下，消失不见。

它皮肤上那些青灰色的纹路也迅速变淡、消退。外翻的嘴唇收回，尖锐的獠牙缩短，直至与普通虎牙无异。赤红的双眼渐渐黯淡，血色褪去，最终恢复了属于人类的、紧闭的眼睑。

不过短短几分钟，那个狰狞的、背生双翼的怪物消失不见。空间立方体中，只剩下一个浑身赤裸、皮肤苍白、身形瘦削（但仍能看出曾经健身的轮廓）、昏迷不醒的年轻男子——正是赵良，恢复了完全正常的人类模样！

顾临渊猛地站起，凑到空间壁垒前仔细查看。赵良呼吸平稳，胸口微微起伏，除了脸色异常苍白、仿佛大病初愈之外，看不出任何异常，也再没有半点之前的狂暴气息和能量波动。

“天亮了……就恢复原状？”顾临渊眉头紧锁。这似乎是一种受某种规律或条件（比如日光？）触发的周期性变化。

他尝试着呼唤：“赵良？胖子？能听到吗？”

没有回应。赵良依旧深度昏迷。

顾临渊撤去了空间封锁，小心地检查了一下赵良的状态，确认他确实只是昏迷，生命体征稳定。他取出一条备用的毯子盖在赵良身上。

此时，货车缓缓驶入了特调局基地，停在了专门用于收容与研究异常生物的地下设施入口。

早已接到通知的医疗与研究小组已经等在那里。看到顾临渊扶着一个昏迷的、仅裹着毯子的年轻男子下车，众人都有些惊讶，但职业素养让他们没有多问。

“目标个体，赵良。具有高度危险的不稳定异变能力，异变形态具攻击性，当前处于昏迷状态，已恢复人类形态。”顾临渊简要说明情况，“立刻进行最高级别的隔离收容，全面身体检查与能量扫描，安排专人24小时监控。在他苏醒并确保安全之前，不得解除隔离。”

“是，顾部长！”小组负责人立刻领命，指挥人员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赵良转移到特制的移动病床上，迅速推向地下设施深处。

顾临渊站在清晨微冷的空气中，看着赵良被送进去的方向，心中没有丝毫轻松。

怪物虽然暂时消失了，但问题远未解决。赵良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变成那样？这种变化是可逆的吗？他还有自己的意识吗？幕后是否还有其他黑手？

一连串的问号，如同沉重的锁链，拖曳着他的思绪。

天色完全亮了，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但对顾临渊和刚刚被收容的赵良而言，真正的考验与探寻，或许才刚刚拉开序幕。等待赵良的，将是严密的审问与调查；而等待顾临渊的，则是如何面对这份由昔日友情变质而成的、沉重而诡异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