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婚礼前夜：月满龟兹，情寄丝路（1/2）

一、宫苑春深，嫁衣初成

七夕前夜的龟兹王宫，早已被喜庆的氛围浸透。红绸缠绕着廊柱，羌毯铺遍了石阶，中原的云锦与西域的织金布在宫檐下交织悬挂，风一吹便簌簌作响，像是在哼唱着跨越千里的祝福。沈清晏的寝宫内，烛火摇曳，映得满室暖光，晚晴正踮着脚，小心翼翼地为她抚平嫁衣上的褶皱，指尖划过裙摆处的凤纹，眼中满是赞叹与不舍。

“小姐，你看这针脚，是阿米娜托人从于阗送来的绣娘亲手绣的，凤羽上的每一缕纹路都藏着西域的卷草纹，既不失中原的端庄，又带着丝路的灵动。”晚晴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她将一朵新鲜的沙枣花别在嫁衣的襟口，“这是羌民最爱的祝福花，木巴首领特意让人凌晨从戈壁深处采摘的，说能保新人岁岁平安。”

沈清晏坐在镜前，看着镜中身着嫁衣的自己，眼眶微微发热。这身嫁衣是她与晚晴、阿米娜一同设计的，上身是中原传统的大红色蹙金绣凤襦裙，领口和袖口绣着缠枝莲纹，裙摆则拼接了西域的织金布，缀满了细小的绿松石与珍珠，行走时便会发出细碎的声响，如同驼铃轻摇。头冠是赵珩特意请汴京的银匠打造的，金步摇上垂着十二串珍珠，每一串都搭配着一颗小小的和田玉，既是中原的礼制，又融入了西域的风情。

“晚晴，这几年，辛苦你了。”沈清晏握住晚晴的手，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从陈州的初遇，到秦州的并肩，再到西域的相守，晚晴始终是她最贴心的依靠，无论是处理都护府的文书，还是协调各族的矛盾，晚晴都做得滴水不漏，甚至比她自己还要细心。

晚晴擦了擦眼角的泪，笑着摇头：“小姐说什么傻话，能陪着你，看着你实现心愿，看着丝路越来越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她拿起梳妆台上的眉笔，为沈清晏细细描画，“只是一想到以后你就是赵将军的妻子，再也不是那个只需要我陪着的小姐了，心里就忍不住发酸。”

沈清晏笑了，眼中的泪光却愈发清晰：“傻丫头，就算我嫁了人，你还是我的好妹妹，是都护府的长史。以后我们还要一起打理丝路学堂，一起看着各族的孩子长大，一起见证丝路的繁华呢。”她顿了顿，看着晚晴泛红的脸颊，故意打趣道，“再说了，鸠摩罗王子对你的心思，整个龟兹都知道，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你也要穿上嫁衣，做龟兹的王妃了。”

晚晴的脸瞬间红透，连忙低下头整理嫁衣，声音细若蚊蚋：“小姐，你别取笑我了，我和王子只是朋友。”话虽如此，她的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脑海中浮现出鸠摩罗在赈灾时为她挡风沙的模样，心中泛起一阵暖意。

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苏大娘端着一碗红枣莲子羹走了进来，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我的清晏丫头，穿上嫁衣真是美极了，赵将军看到了，定会魂都被你勾走。”她将莲子羹放在桌上，“这是我特意为你熬的，红枣寓意早生贵子，莲子寓意同心同德，快趁热喝了。”

苏大娘是沈清晏在秦州时认识的，当年沈清晏在秦州推行屯田新政，苏大娘主动带头开垦荒地，还教会了羌民种植中原的作物。后来沈清晏前往西域，苏大娘便跟着她来到龟兹，打理都护府的内务，待她如亲女儿一般。

沈清晏端起莲子羹，轻轻喝了一口，熟悉的甜意漫过舌尖，瞬间勾起了她对秦州岁月的回忆。“大娘，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沈清晏轻声说，“在我心里，你就像我的母亲一样。”

苏大娘握住她的手，眼眶也红了：“傻孩子，跟大娘客气什么。你为丝路做了这么多事，让我们这些百姓过上了安稳日子，大娘能陪着你，是我的福气。”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红布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双绣着杏花的鞋垫，“这是我熬夜给你绣的，你在秦州种的那棵杏树，每年春天都开得特别旺，大娘就照着那模样绣了，希望你以后的日子，像杏花一样红火。”

沈清晏接过鞋垫，指尖抚摸着细腻的针脚，心中满是感动。她想起在秦州的日子，每到春天，杏花开满枝头，她和赵珩就坐在杏树下商议新政，百姓们在田间劳作，欢声笑语传遍田野。那是她记忆中最温暖的时光，也是她守护丝路的初心所在。

晚晴帮沈清晏将鞋垫放进嫁妆箱中，笑着说：“大娘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这鞋垫绣得比汴京的绣娘还要精致。小姐，你以后穿着这双鞋垫，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大娘的祝福。”

三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亲卫的声音：“沈都护，赵将军派人送来一封信。”沈清晏心中一动，连忙让亲卫将信递进来。信封上是赵珩熟悉的字迹，苍劲有力，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喜悦。

她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画着一幅简单的舆图，标注着从陈州渡口到龟兹王宫的路线，每一个重要的节点都画着一个小小的爱心。羊皮纸的背面，是赵珩的亲笔留言：“清晏，从陈州初遇到龟兹相守，每一步都因你而值得。明日，我会沿着我们走过的路，娶你为妻。此生此世，不负家国，不负卿。”

沈清晏看着信上的字迹，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想起第一次在陈州渡口拦住赵珩的马，要求他解释军饷账目的场景；想起在秦州的寒冬，两人一起为受灾的百姓分发粮食；想起在龟兹的城楼，他为了保护她，硬生生挡下了刺客的一刀；想起在莫贺延碛的沙暴中，他紧紧抱着她，说就算丢了所有货物，也不能丢了她。

这些画面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如昨。她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赵珩。他不仅是她的爱人，更是她的知己，是她守护丝路最坚定的后盾。

二、城楼望月，誓言铿锵

与沈清晏的柔情满怀不同，赵珩此刻正独自站在王宫的城楼之上，望着天边的明月，心中满是激动与期待。他穿着一身银灰色的常服，腰间佩着那枚凤纹玉佩，这是沈清晏在秦州时送给她的，陪伴他走过了无数个日夜的征战与守护。

月光如水，洒在戈壁之上，远处的驼铃声隐约传来，与王宫深处的丝竹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宁静而美好的画面。赵珩手中握着一枚绿松石戒指，这是他让鸠摩罗王子特意打造的，上面刻着“同心”二字，戒指的内侧，还刻着他和沈清晏的名字。

“将军，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就绪。”护商军队长李威走上城楼，恭敬地说道，“护商军已经在王宫内外布防，确保明日的婚礼万无一失。西域诸王、羌民首领和中原的使者都已抵达，正在驿馆休息。”

赵珩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望着远方：“辛苦你了，李威。明日是我和沈都护的婚礼，也是丝路各族同心的盛典，绝不能出任何差错。”他顿了顿，补充道，“还要密切关注边境的动向，防止西夏残部趁机作乱。”

“将军放心，我们已经加强了边境的巡逻，驿站也已做好了预警准备，一旦有任何异动，会第一时间通报。”李威坚定地说。他跟随赵珩多年，从秦州到西域，见证了赵珩与沈清晏为守护丝路所做的一切，心中对他们充满了敬佩。

李威离开后，城楼之上只剩下赵珩一人。他想起自己年少时，作为瑞王，在汴京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对朝堂的纷争、百姓的疾苦并不关心。直到遇到沈清晏，他才明白，作为皇室子弟，应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为国家、为百姓做点什么。

他还记得，在秦州推行互市新政时，遭到了不少守旧官员的反对，甚至有人暗中勾结西夏残部，想要破坏新政。是沈清晏，用她的智慧和勇气，一次次化解危机，说服了各族商户，让互市渐渐走上正轨。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发现自己对这个勇敢、正直、有担当的女子，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