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传遗梳(2/2)

声音的来源,赫然就是那个上了锁的抽屉!

我吓得魂飞魄散,打开所有灯,冲到书桌前,死死盯着那个抽屉。刮擦声停了。我颤抖着手打开锁,拉开抽屉——那把紫檀木梳,静静地躺在里面,仿佛从未动过。

我几乎要崩溃了。这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我尝试把它扔掉。可每次我把它扔进楼下的垃圾桶,第二天,它总会以各种方式重新出现在我的家里——有时在门口的地垫上,有时在沙发缝里,有一次,甚至直接出现在了我的枕头边!

它像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牢牢地粘上了我。

恐惧和一种莫名的烦躁在我心里滋生。我开始失眠,胃口变差,对着代码也常常走神。镜子里的自己,眼窝深陷,脸色苍白,竟隐隐有了几分我记忆中母亲病重时的憔悴模样。

这个发现让我毛骨悚然。

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再次打电话给爹,这次直接问起了那把梳子。

电话那头,爹沉默了良久,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

“小毅……”爹的声音苍老而疲惫,“有些事,本来不想告诉你……那梳子,邪性。你太奶奶用它,你奶奶用它,你娘……也用过。她们都说,用这梳子梳头,晚上睡得香,心里踏实。可……可用久了,人就没了精神,像……像被抽干了似的……”

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你娘走后,我把它藏了起来,不敢再看它一眼……这次给你,是……是你奶奶临终前念叨,说这梳子得传给周家的血脉,不能断……我……我糊涂啊!”

真相如同冰水,浇了我一个透心凉。这根本不是什么念想,而是一个传承了四代、汲取女人精气的邪物!

“有什么办法能处理掉它?毁了它行不行?”我急切地问。

“没用的……”爹绝望地说,“你太爷爷试过,砸不烂,烧不坏,扔多远都能自己回来……就像……就像认了主……”

认主?我周家的女人,就是它一代代认定的“宿主”?

挂了电话,我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冰冷。看着那个锁着梳子的抽屉,仿佛看着一个定时炸弹。难道我也要像母亲、奶奶、太奶奶一样,被它一点点耗尽生命?

不!我绝不认命!

既然物理手段无效,那就从别的方面想办法。我强压下恐惧,开始利用所有空闲时间,查阅资料,搜寻类似的民间传说和破解之法。我在各种光怪陆离的论坛里潜水,私信那些看起来像是“懂行”的人,描述梳子的特征和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大多数回复是胡言乱语,或者推销法器的骗子。直到一个id叫“老物件清理人”的网友回复了我。

他的留言很简短:“缠枝莲,吸血藤。木通冥,梳通魂。非宿主,反受其咎。欲破解,寻其根。”

我反复咀嚼这几句话。“缠枝莲,吸血藤”?是说梳子上雕刻的缠枝莲纹,其实是象征吸取生命力的藤蔓?“木通冥,梳通魂”?木料能通幽冥,梳子连着魂魄?“非宿主,反受其咎”?我不是它认定的女性宿主,所以反而遭到了更强烈的反噬?

最关键的是最后一句——“欲破解,寻其根。”

根?什么是它的根?是制作它的木材来源?还是……它最初被制造出来的原因和地点?

我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微光。我再次联系“老物件清理人”,苦苦哀求,希望他能说得更明白些,或者出手帮忙。

这次,他隔了很久才回复,内容却让我心头一沉:

“根源在你们周家祖上。我无能为力。若想活命,回去问你父亲,周家祖辈,尤其是女眷,可曾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或者,许过什么‘特别’的愿?找到‘因’,才能解‘果’。记住,你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了……我看着镜子里自己越来越憔悴的脸,知道这不是危言耸听。

我立刻请了年假,不顾爹在电话里的支吾和阻拦,买了最快的车票,连夜赶回老家。

我必须知道,我们周家祖上,到底做了什么,惹来了这把索命的遗梳!这把梳子,它到底想要什么?而我又该如何,才能斩断这延续了四代、几乎注定要落在我身上的恐怖宿命?

火车在夜色中飞驰,窗外的灯火连成模糊的光带。我靠在冰冷的车窗上,手里紧紧攥着手机,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那个锁着梳子的抽屉钥匙,被我扔在了省城的家里,可我知道,这远远不够。

答案,一定就在这片生我养我、如今却显得陌生而诡异的故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