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影(2/2)
旧产科楼在几十年前,曾经有一个臭名昭着的医生,私下里进行过一些关于“选择性减胎”和“胚胎寄生”的禁忌研究,试图利用双胞胎之间特殊的生命链接,来“培育”或“转移”某种东西。实验最终失败,引发了严重后果,那个医生也神秘失踪。而所有参与实验的孕妇,生下的孩子要么夭折,要么出现各种诡异的生理或精神问题。记录中多次提到一个词——“影畸胎”。
“影畸胎”……难道就是苏晴腹中那个东西?
档案中还夹着几张泛黄的黑白照片,是当时一些不幸婴儿的留档。林悦惊恐地发现,其中一张照片上的婴儿,虽然面容模糊,但那双空洞的眼睛,和她偶尔瞥见的那个穿病号服的“孩子”,何其相似!
历史的阴影,仿佛跨越了数十年,再次笼罩下来。
就在这时,苏晴的情况急转直下。她出现了严重的妊娠期并发症,身体极度虚弱,胎儿也出现宫内窘迫的迹象,必须提前进行剖宫产。
手术那天,林悦站在手术室外的观察区,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主刀医生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个健康的男婴,洪亮的哭声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医生准备缝合子宫时,异变陡生!
监护苏晴生命体征的仪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她的血压骤降,心率失控!
“大出血!快!准备血包!”手术室里瞬间乱成一团。
而在观察区的林悦,却看到了常人无法看见的景象——在苏晴敞开的腹腔上方,一团浓稠的、如同沥青般的黑影正从子宫内缓缓升起!那黑影扭曲着,逐渐凝聚成一个小小的、五官空洞的婴儿形状,正是b超图像上的那个“影畸胎”!它张开没有牙齿的嘴,发出无声的尖啸,一股阴冷、绝望的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手术室!
更可怕的是,那个刚刚出生、被护士抱在怀里清洗的健康男婴,突然停止了哭泣,睁开了眼睛。他的瞳孔,不再是新生儿的混沌,而是变成了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他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绝非婴儿应有的、充满恶意的诡异笑容!
“嘻嘻……”
那熟悉的、冰冷的笑声,直接在林悦脑海中炸开!
“影畸胎”的目标,从来不只是苏晴!它要通过这次生死关头,借助双胞胎之间神秘的生命链接,强行“夺取”健康婴儿的身体!
林悦浑身冰冷,她知道,必须阻止它!否则,不仅苏晴性命不保,这个新生的婴儿也将被一个恐怖的“东西”占据!
她不顾一切地冲进了手术室!
“林医生!你不能进来!”护士试图拦住她。
林悦充耳不闻,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团正在凝聚成形的黑影上。她想起档案中的只言片语,想起那个失踪医生的研究——这种“影畸胎”并非真正的生命,而是由强烈的怨念、失败的实验和扭曲的生命能量构成的“寄生灵”,它极度渴望一个真正的、鲜活的身体作为容器!
而能对抗它的,或许只有同样强大的、属于“生”的力量!
林悦冲到手术台旁,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一把从护士手中抢过那个刚刚出生、眼神诡异的男婴,紧紧地、不顾一切地将他抱在怀里!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那团黑影,也对着怀中的婴儿,大声地、反复地呼喊:
“活下去!你是你自己!谁都夺不走!”
她将自己所有的意志,所有对生命的渴望与守护,都倾注在这呼喊声中。这不是咒语,而是最纯粹的人性之光,是对“存在”本身的绝对肯定!
仿佛受到了冲击,那团凝聚的黑影剧烈地扭动起来,发出更加尖锐的无声音啸。而林悦怀中的婴儿,那黑洞般的瞳孔开始波动,一丝属于新生儿的、茫然无助的神色浮现出来。
生与死,存在与虚无,在这间充满消毒水气味的手术室里展开了激烈的拉锯。
终于,在林悦感觉自己的意识几乎要耗尽时,那团黑影发出一声充满不甘的、最终溃散的哀鸣,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最终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手术室里刺耳的警报声停了下来。苏晴的血压和心率开始缓慢回升。她怀中的婴儿,“哇”地一声,重新发出了响亮而充满生命力的哭声,眼神恢复了新生儿应有的纯净。
林悦虚脱般地瘫坐在地,浑身被冷汗浸透,抱着婴儿的手臂还在微微颤抖。
手术有惊无险地结束了。苏晴虽然虚弱,但性命无虞。男婴经过检查,一切正常,只是比预产期稍小。
没有人能解释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有林悦知道,她刚刚从某个来自过去的、充满恶意的阴影手中,夺回了一个本该纯净的生命。
她辞去了医院的工作。那间b超室,那条长廊,以及那座废弃的旧产科楼,都成了她不愿再触碰的记忆。
后来,她听说旧产科楼在拆除时,在地基下发现了一些无法解释的、刻画着诡异符文的残破器皿和婴儿骸骨。
林悦没有感到意外。她知道,有些罪恶和阴影,即使被深埋,也会在特定的条件下,悄然滋长,试图吞噬新的生命。
她离开了那座城市,带着那段无法对人言说的恐怖经历。她依然从事着与医疗相关的工作,但再也没有接触过产科。偶尔在深夜,她还会梦见那团扭曲的黑影和那双黑洞般的眼睛。
她知道,那个“影畸胎”或许已经消散,但制造它的那份人性的黑暗与对生命禁忌的窥探,却可能从未真正消失。它们潜伏在文明的阴影处,等待着下一个无知或贪婪的灵魂,去再次打开那扇不该被开启的门。而她,作为曾经的见证者和阻止者,将永远背负着这份知晓真相的沉重,以及对生命本身,更加深刻的敬畏与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