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番茄鸡蛋面（1/2）

夕阳的余晖将城中村密集的楼宇切割成明暗交错的几何图形。江辰站在七楼的窗边，看着楼下那棵老榕树在暮色中舒展着墨绿的叶片，耳边是隔壁传来的炒菜声和孩子哭闹声，鼻尖萦绕着各种家常饭菜混合的、复杂却充满生活气息的味道。

他抬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科技创新峰会邀请函带来的那一丝振奋，早已被名单上那个竞争对手的名字所带来的沉重感覆盖。父亲的影子，似乎无处不在。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些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转身看向空荡的房间。

今天，辰星科技依旧没有签下任何订单，唯一的“收入”是之前一个技术咨询的小项目结了尾款，数额不大，但足以支付这个月的房租和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基本生活开销。他拿出手机，看着银行app上那串寒酸的余额数字，嘴角泛起一丝自嘲的苦笑。曾几何时，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为这样一笔小钱而感到一丝庆幸。

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门被推开，林妙妙带着一身疲惫走了进来。她脱掉略显拘束的低跟鞋，换上舒适的拖鞋，动作有些迟缓。虽然她极力掩饰，但江辰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眉眼间那抹挥之不去的低落和强打起来的精神。

“回来了。”他走上前，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通勤包，分量不轻，里面似乎塞满了资料。

“嗯。”林妙妙应了一声，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房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些，“哇，打扫得好干净！江老板今天辛苦了。”

江辰看着她刻意扬起的嘴角，没有戳穿，只是抬手，用指腹轻轻拂过她眼下淡淡的青黑。“饿不饿？”

“饿死了。”林妙妙老实点头，肚子配合地轻响了一声，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江辰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牵起她的手走到那个只有水泥灶台和水槽的简易厨房区域。“今天不开火，叫外卖？或者……”他顿了顿，从角落里拿出一个崭新的小电煮锅和两包方便面，还有几个番茄和鸡蛋，“试试这个？”

这是他们昨天在附近小超市采购的“厨房装备”里最便宜的一套。

林妙妙看着那个小小的、红色的电煮锅，眼睛微微一亮：“我们煮面吃吧！我来做！”她像是突然找到了一个可以转移注意力、证明自己并非一无是处的事情，积极性一下子被调动起来。

狭小的厨房区域顿时变得热闹起来。林妙妙负责洗番茄，打鸡蛋，江辰则负责研究那小电煮锅的用法，烧上水。

水汽氤氲上升，模糊了窗户上陈旧的污渍。林妙妙系着一条在超市顺手买的、印着小熊图案的廉价围裙，拿着菜刀，有些笨拙地切着番茄，形状大小不一。打鸡蛋时，还不小心让一小片蛋壳掉进了碗里，手忙脚乱地往外挑。

江辰靠在门框上，安静地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暖黄的灯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形，额角因为忙碌而渗出细密的汗珠，几缕碎发黏在颊边。这个画面，与他过去所熟悉的一切精致与奢华格格不入，却奇异地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温暖。这里没有算计，没有权衡，只有她和一顿简单的晚餐。

“哎呀！”林妙妙低呼一声，原来是番茄下锅时，热油溅了出来，烫到了她的手背。

江辰立刻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拉到水龙头下用凉水冲洗。“小心点。”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没事没事，就一下下。”林妙妙看着他蹙起的眉头，心里那点因为白天受挫而产生的委屈，似乎被这小小的关切冲淡了不少。她抽回手，继续翻炒着锅里的番茄，直到炒出浓郁的汤汁，然后加入开水，放入面饼，最后淋入金黄的蛋液。

食物的香气逐渐弥漫开来，盖过了房间原本淡淡的霉味。小小的房间里，充满了温暖的烟火气。

面煮好了，两人就着折叠桌，坐在行军床改成的“沙发”上。简单的番茄鸡蛋面，盛在普通的白瓷碗里，热气腾腾。

“尝尝看，我第一次用这个锅，可能味道一般。”林妙妙有些忐忑地看着他。

江辰夹起一筷子面，吹了吹气，送入口中。面条煮得恰到好处，番茄的酸甜和鸡蛋的嫩滑融合在一起，是再普通不过的家常味道，却让他空落落的胃和心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妥帖和满足。

“很好吃。”他看着她，眼神认真，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林妙妙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容。她也低头吃了起来，饿极了的时候，简单的食物也成了美味。

吃着面，气氛变得松弛下来。白天各自遇到的困境，像隐藏在暗处的礁石，此刻在温暖的灯光和食物香气中，悄悄浮出水面。

“今天……工作还顺利吗？”江辰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林妙妙吃面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还好，就是熟悉环境，看资料。”她不想让他担心，更不想在第一天就传递负能量。那个被当众呵斥的尴尬，和陈姐毫不留情的批评，被她悄悄咽回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