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裂隙寻踪（2/2）

云昭摇头，目光落在那枚“狄”字令牌上，秀眉微蹙：“北狄暗狼卫？他们怎会出现在此？难道……” 她与谢凛对视一眼，都想到了赫连屠与北狄可能的勾结，以及湖底那可能与“墟”相关的星陨残片。北狄插手，事情比想象中更复杂了！

“此地不宜久留。”谢凛沉声道。北狄暗狼卫出现在此，绝非偶然。他们能追踪至此，赫连屠的大队人马恐怕也不远了。必须立刻离开！

他迅速在六人身上搜查一遍，除了令牌、兵刃、一些北狄特制的干粮和伤药，并无其他有价值线索。倒是在络腮胡怀中，搜出了一张绘制在硝制羊皮上的简陋地图。地图上，赫然标注着他们现在所处的这片冰川区域，以及数个用朱砂标记的、疑似通往“陨星湖”不同方向的路径和疑似出入口。其中一条路径，蜿蜒曲折，最终指向一个巨大的、用深红标记的湖泊图案，旁边以狄文小字标注——“圣湖禁地，有进无出”。

“陨星湖……”谢凛目光一凝，手指点向地图上另一处，距离他们目前位置不算太远的一个标记点。那里画着一个向下的箭头，旁注“冰缝秘道，疑似通湖底，未探明，极寒，有异兽盘踞”。

“这里！”云昭也看到了，美眸一亮，“这条秘道，或许能避开赫连屠和北狄的耳目，直通湖底附近！”

谢凛略一沉吟，当机立断：“走！就从这里下去！” 与其在地面与越来越多的敌人周旋，不如行险一搏，从地下秘道潜入湖底区域。虽然地图标注“极寒，有异兽”，但总好过被大军围堵。

两人迅速收拾行装，谢凛将地图和令牌收起，又将几人的干粮和伤药打包。云昭则从昏迷的探子身上取下他们的水囊和火折。准备停当，谢凛最后看了一眼石室，目光在那氤氲的温泉和蓝莹莹的冰魄苔上停留一瞬，这里是他们疗伤休整的福地，却也成了暴露行踪的险地。

“走！”

谢凛拉住云昭，不再犹豫，按照地图指引，迅速离开石室，钻进通道深处。地图标识的“冰缝秘道”入口，就在石室后方不远处一条隐蔽的岔路尽头。

那是一条天然形成的、向下倾斜的狭窄冰裂缝隙，仅容一人勉强通过。裂缝内寒气逼人，四壁覆盖着厚厚的、不知存在了多少万年的幽蓝色坚冰，光滑如镜，折射着不知从何处透下的、极其微弱的、仿佛来自极深地底深处的惨淡荧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老的、仿佛能将灵魂冻结的寒意，比之外面的冰川，更要冷上数倍！

谢凛将云昭护在身后，自己当先踏入裂缝。甫一进入，刺骨的寒意便如同无数钢针扎来，饶是他内力深厚，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立刻运转《长春诀》，一股暖流自丹田升起，流转全身，抵御严寒。同时回头，将一股温和内力渡入云昭体内。

云昭魂伤初愈，体质虚弱，对这极致严寒更加敏感。她脸色瞬间发白，连忙运转药王谷心法，又取出怀中玉盒，将那株光华黯淡不少的地心火莲贴身放置，借助其散发的微弱热力，才勉强抵住寒意。饶是如此，依旧觉得四肢百骸如同浸在冰水中。

“跟紧我，小心脚下。”谢凛低声道，语气凝重。这冰缝极滑，且深不见底，一旦失足，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在冰缝中向下挪动。越往下，寒气越重，冰壁的颜色也越发深邃，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蓝色，仿佛凝固了万古的玄冰。寂静，绝对的寂静，只有两人压抑的呼吸声和脚下冰屑碎裂的细微声响。那微弱的荧光不知从何而来，幽幽地映照着前路，更添几分阴森。

向下攀爬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豁然开朗，冰缝竟连接到了一个巨大的、完全由寒冰构成的天然洞窟！洞窟空旷无比，高达数十丈，四壁和穹顶挂满了无数奇形怪状、大小不一的冰锥、冰笋、冰帘，在幽蓝荧光的映照下，光怪陆离，如同水晶宫殿，却又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死寂与寒冷。

洞窟中央，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散发着森森白气的巨大冰渊，寒气正是从渊口喷涌而出。而在冰渊边缘，散落着一些东西，吸引了谢凛和云昭的目光。

那是几具早已冻僵、覆盖着厚厚冰霜的骸骨！从残破的服饰看，年代久远，并非近期之物。骸骨姿态扭曲，似乎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或挣扎。而在这些骸骨旁边，冰面上，赫然有几行凌乱的、以利器刻下的字迹，字迹扭曲，充满绝望，用的是古老的北狄文字！

云昭精通医道，对北狄文字亦有涉猎，她凑近细看，轻声念出：

“圣湖之眼，幽冥之门……擅入者……永堕冰狱……神使……守卫……不可……直视……”

字迹到此戛然而止，刻字之人似乎力竭而死，或是看到了什么不可名状的恐怖之物。

“圣湖之眼？幽冥之门？神使守卫？”谢凛眉头紧锁，这些字眼，与地图上“圣湖禁地”的标注，以及湖底那令人心悸的存在，隐隐呼应。这里，果然隐藏着大秘密，而且与北狄，甚至与那神秘的“墟”组织，脱不了干系！

“看来，北狄对此地的探查，早已有之。这些人，恐怕就是当年的探路者，葬身于此。”云昭低声道，声音在空旷的冰窟中显得格外清晰，“‘神使守卫’……难道指的是守护星陨残片，或者镇压湖底那东西的存在？”

谢凛没有回答，目光越过骸骨，投向那深不见底的冰渊。地图标注，秘道通往湖底，莫非就是指这冰渊之下？他走到冰渊边缘，向下望去。渊内幽暗无比，只有森森白气升腾，那刺骨的寒意，连他都感到心悸。但隐隐地，他怀中的“墟”令，再次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冰凉的悸动，指向渊底深处。

“是这里了。”谢凛深吸一口气，冰寒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下，还是不下？”

云昭走到他身边，握住他冰冷的手，目光坚定：“下。星陨残片，或许就在下面。没有退路了。”

谢凛反握住她的手，用力点了点头。他取出绳索，一端牢牢系在冰渊旁一根巨大的冰笋上，另一端捆在自己腰间，又将云昭与自己绑在一起。

“抓紧我。”他沉声道，目光如炬，望向那深不见底的幽冥冰渊，纵身一跃！

两人身影，瞬间被翻涌的白色寒雾吞没，向着那未知的、可能埋葬着古老秘密与致命危险的湖底深处，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