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血色残阳（1/2）

帅帐内，云昭扶着床柱，汗水浸湿了鬓角，双腿如同灌了铅，每挪动一步都伴随着钻心的酸软和眩晕。但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继续这缓慢而艰难的“行走”。她必须尽快恢复哪怕一丝力气，她不能永远做一个需要被保护的累赘。

帐外，战鼓声、号角声、喊杀声隐隐传来，比前几日更加密集、更加惨烈。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和血腥味，即使隔着厚厚的帐帘也无法隔绝。每一次鼓声擂响，都让云昭的心随之揪紧。谢凛就在那片血腥的战场上，而他体内还潜伏着随时可能爆发的诅咒！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象那可怕的场景，将全部心神集中在控制颤抖的双腿上。一步，两步……她终于能够扶着帐篷的支架，勉强绕着小圈行走。虚脱感阵阵袭来，但她眼中燃烧的意志却越来越旺。

午后，战场的喧嚣声达到了顶峰，隐约还能听到某种野兽般的、令人心悸的咆哮夹杂其中。云昭心口猛地一悸，同命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混乱的狂躁感！是谢凛！他的诅咒发作了！

几乎同时，帐帘被猛地掀开，一名浑身浴血、甲胄破碎的校尉踉跄冲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姑、姑娘！不好了！王爷他……他在阵前突然发狂，敌我不分，见人就杀！弟兄们……弟兄们拦不住啊！”

云昭眼前一黑，险些栽倒，死死抓住支架才稳住身形。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周将军呢？赵将军呢？”她声音发颤，强自镇定。

“周将军试图劝阻，被……被王爷一掌震伤！赵将军带人结阵想困住王爷，可王爷他……他像变了个人，力大无穷，招式狠辣……再这样下去，我军阵脚大乱，狄狗就要趁势掩杀过来了！”校尉语无伦次，脸上写满了惊恐。

云昭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几乎无法呼吸。她看了一眼角落里依旧静坐如枯木的巫咸，巫咸毫无反应，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她知道，此刻能救谢凛的，只有她自己！

“备马！”云昭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校尉愣住了：“姑、姑娘？您这身子……”

“备马！”云昭重复道，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悲壮的坚定，“带我去阵前！”

校尉被她眼中的光芒震慑，不敢再多言，连滚爬起地冲了出去。

云昭深吸一口气，走到榻边，用颤抖的手拿起谢凛留下的一件披风裹在身上，又从一个药箱里翻出几根最长的银针藏在袖中。她看了一眼铜镜中自己憔悴不堪却眼神灼亮的倒影，毅然转身向帐外走去。

当她走出帅帐时，一名亲兵已经牵着一匹相对温顺的战马等在那里。战场上的血腥气和杀伐声扑面而来，让她一阵眩晕。她咬了咬牙，在亲兵的搀扶下，用尽全身力气爬上马背。

“姑娘，前方危险！”亲兵焦急地劝阻。

云昭握紧缰绳，目光望向厮杀声最激烈的方向，那里尘土飞扬，血光冲天。“带路。”她的声音在风中微弱，却异常清晰。

亲兵一跺脚，翻身上了另一匹马，在前引路。云昭催动马匹，跟随着向战场奔去。剧烈的颠簸让她五脏六腑都像错了位，寒风如同刀子刮在脸上，但她紧紧伏在马背上，眼神死死盯着前方。

越靠近前线，景象越是惨烈。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受伤士兵的哀嚎不绝于耳，燃烧的旗帜和战车冒着浓烟。中央战团处，一片混乱，士兵们惊恐地围成一个圈子，却不敢上前。圈子中心，一个浑身浴血、双目赤红如鬼、手持暗沉古剑的身影，正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剑光过处，血肉横飞！正是失控的谢凛！

他周围的土地上，已经倒下了不少试图阻止他的己方士兵！

“王爷！醒醒啊！”赵破虏浑身是伤，还在声嘶力竭地呼喊，却根本无法靠近。

云昭的心痛得无法呼吸。她猛地一夹马腹，不顾一切地冲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