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母后为什么?(1/2)

天刚蒙蒙亮,尚食局的膳房已是一片忙碌。

陈九斤低着头,混在一队送早膳的太监中间。

他身上穿着浆洗得发硬的灰蓝色太监服,腰间挂着尚食局的木牌,脸上涂着黄褐色的药泥,连耳后、脖颈这些容易忽略的地方都没放过。眉毛用炭笔描粗,眼角点了几颗麻子,乍一看与那些常年劳作的粗使老太监无异。

“都精神着点!”尚食局总管尖着嗓子训话,“今儿养心殿的膳食,谁要是出了差错,剥了你们的皮!”

队伍缓缓向养心殿移动。晨雾中,朱红的宫墙显得格外森严。

陈九斤捧着雕花食盒,刻意模仿着太监小步疾走的姿态——膝盖微曲,肩膀内收,连呼吸都放得轻缓。

“站住!”

守在养心殿外的李嬷嬷突然伸手拦住他。这老嬷嬷生得五大三粗,一双三角眼里闪着精光。她腰间挂着太后亲赐的玉牌,指甲上还染着鲜红的蔻丹。

“面生得很啊,”李嬷嬷眯起眼睛,“叫什么名字?哪个房的?”

陈九斤立刻佝偻起背,嗓音压得又尖又细:“回嬷嬷的话,奴才小顺子,原是浣衣局的,昨日刚调到尚食局...”

“浣衣局的?”李嬷嬷一把掀开食盒盖子,参汤的热气扑面而来。她伸出戴着金戒指的手指,竟直接插进汤里搅了搅,“怎么调来送御膳了?”

陈九斤装作惶恐地缩了缩脖子:“回嬷嬷,因奴才的兄长在尚食局当差,昨日病了...”

李嬷嬷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粗糙的拇指在他虎口处重重一搓:“这茧子...”

陈九斤心头一跳——这是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

“嬷嬷明鉴!”他急中生智,“奴才在浣衣局捶打了十年衣裳,冬日里冷水冻得生疮,结了好些硬痂...”

李嬷嬷还要再问,殿内突然传来“哗啦”一声脆响,像是摔了茶盏。趁着众人分神,陈九斤迅速将一锭银子滑入嬷嬷袖中。

“进去吧。”李嬷嬷掂了掂袖子,终于让开身子。

养心殿内,浓重的药味混着沉水香的苦涩,熏得人透不过气。

皇帝半倚在龙榻上,明黄色的寝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衬得脸色愈发青白。唇边一抹未擦净的血迹已经干涸,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目。

陈九斤低着头,将食盒中的清粥小菜一一摆在榻边的小几上。他刻意放慢动作,用余光扫视殿内——四个宫女垂首立在角落,两名太监守在门边,还有一位御医模样的男子正在屏风外誊写药方。

“新来的?”皇帝突然开口,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探究,“叫什么名字?”

陈九斤心头一跳,立即躬身答道:“回陛下,奴才小顺子,昨日刚调到尚食局。”

当他俯身摆放银筷时,皇帝突然咳嗽起来。陈九斤抬眼,正对上皇帝浑浊双目中一闪而逝的清明——这位年轻的君王认出了他!

“小顺子留下伺候...其余人...都给朕退到殿外...”皇帝突然抬手,声音虽弱却不容置疑,“朕...想静一静。”

殿内的宫人们面面相觑。那位御医模样的人上前一步:“陛下,该用药了...”

“朕说——退下!”皇帝猛地咳嗽起来,一把掀翻了药碗,“连朕的话...都不听了吗?!”

瓷碗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陈九斤注意到那个“御医“脸色变了变,最终跟着其他宫人退了出去。殿门关上的刹那,皇帝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

“陈...九斤?”皇帝气若游丝地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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