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巡展回声夜（2/2）

一位老师提议成立“盲文修复班”，让视障者也能一起写味道。

我们当场登记，答应提供材料和志愿者。

第三轮轮到河边区。

快递员终于见到我们，他带着湿润的手套。

他在圆桌上敲了敲，说：“雨后纸箱其实很轻，味道却最重。”

他把录音放给大家听，传送带的声音在房间里像远处的雷。

大家闭眼听完，齐声说“辛苦了”。

有跑步爱好者分享“清晨霜味”，他说巡展那天写下那句话后开始记录晨跑气味，发现每次呼吸都不同。

我们邀请他在下一次巡展领跑气味任务。

圆桌分享后，进入“回声联线”环节。

我们打开语音信箱的扩音，把今晚收到的三条留言播出来。

第一条来自外地学生，她说正在尝试指南的“家用版”，闻枕头时哭了，但已经把哭声录下来。

第二条来自一位远程参与者，她说“走廊来信盒”里那段音频让她想起小学走廊，晚上会把故事写好寄回。

第三条就是快递员录的风声，他现场听到自己的声音被回响，脸上难得露出放松的笑。

江寻将留言整理成文字，贴在“回声板”上。

这块板子成了今晚最热闹的角落，大家不断翻看。

夜谈进入“修复交换”时段。

每个人可以到任意区域，交换味道笔记或腕带。

我看到礼堂区的奶奶把围巾片段分给学生，学生把修脚店的油膏味描述写在她的本子。

走廊区的老师教年轻志愿者如何用盲文写“桂花”，手指在桌面上滑动，像在描摹新的路径。

河边区有人把夜光贴黏在鞋带上，说要把“味道回家线”带回自己的社区。

接着是“巡展计划补给”。

我们在立式白板写下下一轮巡展的意向地点。

有人提议去郊区小学，有人提议去火车站候车室，还有人写“医院香氛走廊”。

我们把建议贴在地图周围，标注“待联络”。

我和江寻现场分工，决定明天开始打电话。

我负责郊区小学和火车站，她负责医院和社区。

方姐提醒我们别忘了巡展的老伙伴，我们在名单上加注“需要回访”的星号。

志愿者提出可以带上修复指南简版，我们把这个任务写在白板侧边。

夜谈最后进入“心跳问答”的集体版本。

大家围着半透明圆桌站成一圈。

我们准备了十五张问题卡，背面贴着心跳贴纸。

每人抽一张，轮流回答。

问题从“今天最想修复的味道是什么”到“你准备把指南带给谁”。

回答被写在心跳贴纸上，贴回圆桌的纱布。

远处小音箱播放着轻柔的钢琴，我们把灯光调暗，只留下夜光贴和投影。

最后一位抽到卡片的小学生说：“我想把指南带给奶奶，我们要在家做一面墙。”

说完，他把贴纸贴在投影上，让文字浮在光里。

夜谈结束，大家开始收拾。

志愿者把腕带卷好，放进密封袋，标注“已使用，可晒后再用”。

我们把修复交换册的内容拍照存档，准备回家誊写。

有人留下想继续聊，我们在“修复值班”电话旁摆椅子，让他们轮流打电话，把想说的话留下。

电话那头传来的第一句是：“我在公交车上，也想修复味道，可以吗？”

我们回答：“当然可以。”

她在电话里描述雨刷的声音，我们把这段声音保存进值班档案。

方姐负责统计数据：今晚二十位现场参与者，十一位远程连线，十三个待修复瓶领走。

她写在记录表上，笑着说：“巡展在外面走了一圈，回声就落在这里。”

夜深，图书馆只剩下我们。

我们把半透明纱小心叠好，放进布袋。

香棉绳味道混着茶香和雨后的湿度。

我收拾指南剩余的样张，发现第一册已经被人借走，旁边留了一张纸条：“我会带着空瓶子回来。”

江寻把纸条贴在修复板上。

她说：“这句话就是回声。”

我们拖着有点疲惫的身体走向车厢。

窗外雨停了，路灯映在水洼里像一片新的星空。

我对她说：“今晚的呼吸一定很多。”

她回答：“我们明天继续收集。”

回到车厢，我们照例写日志。

我记录：“巡展回声夜：二十位现场、十一位远程、十三瓶待修复。”

江寻在日志下方写：“请记得回拨语音信箱。”

我们把连线稿折好，夹在指南样张里，方便明早广播使用。

临睡前，她翻看心跳贴纸，挑出一句写在窗边：“我想把指南带给奶奶。”

她说要把这句话写进明天的广播。

我点头，把闹钟设在早上七点，准备继续听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