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尘光流转意绵长(1/2)
初夏的蝉鸣刚在谢府的槐树上响起,苏晚宁就带着小孙女在庭院里晒书。竹编的簸箕里摊着泛黄的书卷,大多是明心学堂历届学生的习作。小丫头穿着水绿色的襦裙,踮着脚帮祖母翻动书页,辫梢的琉璃珠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慢些翻,别把纸角弄皱了。苏晚宁按住孙女的小手,指尖拂过一张稚嫩的字迹。那是多年前明珠初学写字时的作品,笔画歪歪扭扭,却被她细心地收在樟木箱里。阳光穿过槐树叶的缝隙,在书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混着墨香与草木的清香,让人心里踏实。
祖母,这是什么?小孙女举起一本线装书,封面上女学新论四个字苍劲有力。苏晚宁接过翻看,扉页上的题字赫然是谢承渊的笔迹——赠吾妻晚宁,愿天下女子皆得自由。她的指尖在墨迹上轻轻摩挲,忽然想起那年他熬夜帮她校订书稿的模样,烛火映着他专注的侧脸,鬓角已悄悄染上霜华。
是祖母和祖父一起写的书。苏晚宁将孙女揽进怀里,指着书中的插画,你看这里画的,是当年明心学堂的第一间教室,只有三张课桌呢。小丫头瞪大圆眼睛,手指点着画上的小人:这个是祖父吗?他手里怎么拿着剑?
苏晚宁被逗笑,正要解释,就见谢承渊拄着拐杖从月亮门走来。他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的常服,领口绣着暗纹的兰草,步履虽缓却稳健。在说什么趣事?他在石凳上坐下,自然地接过苏晚宁递来的凉茶,目光落在摊开的书卷上,又在看这些旧东西。
可不是旧东西。苏晚宁翻到某一页,指着上面的批注,你看你当年写的评语,比先生还严厉。谢承渊凑近细看,忽然笑出声:那时总怕你太心软,对学生们要求不严。他的指尖划过自己年轻时的笔迹,与苏晚宁的手在书页上相触,两人相视一笑,岁月仿佛在这一刻倒流。
午后的雨来得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芭蕉叶上。苏晚宁和谢承渊坐在窗边,看着院中的雨水汇成小溪。廊下,管家指挥着仆役收拾晾晒的书卷,小孙女举着油纸伞在积水里踩水,笑声清脆得像银铃。
明日圣上要在御花园设宴,说是为了表彰各地的女子学堂。谢承渊忽然开口,声音混着雨声显得格外温和,还特意嘱咐,要你在宴上说说办学的心得。苏晚宁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都这把年纪了,还去抛头露面做什么。
在我眼里,你永远是当年那个在茶楼和我谈条件的姑娘。谢承渊握住她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脉搏,况且,这不仅是你的心血,也是天下女子的心声。窗外的雨渐渐小了,阳光穿透云层,在积水里映出一道淡淡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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