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岁月沉香两心知(1/2)
上元节的花灯还未收起,谢府的庭院里便挂满了绢灯。苏晚宁坐在暖阁的窗边,看着廊下孩子们提着走马灯追逐嬉戏,指尖轻轻拂过膝上的锦盒——里面装着谢承渊送她的第一份礼物,一支竹制的发簪,虽朴素却被她珍藏了三十余载,竹身已泛出温润的琥珀色。
在看什么?谢承渊端着元宵走进来,瓷碗里的桂花汤圆冒着热气,甜香混着他身上的檀香,在暖阁里弥漫开来。他今日穿了件宝蓝色的常服,领口绣着暗纹的团寿,鬓边的白发用玉簪束起,倒比年轻时多了几分温润的书卷气。
苏晚宁接过碗,舀起一颗汤圆轻轻吹凉。黑芝麻馅在舌尖化开时,甜意漫到心底——这些年,他总记得她爱吃甜,连元宵都要亲自盯着厨房做,说外面的糖馅不够醇厚。明心学堂的学生们说,要在灯会上挂咱们编的《女学新论》灯谜。她抬头时,鬓边的银发蹭到他的袖口,带着熟悉的皂角香。
谢承渊替她拂去发间的绒毛,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易碎的瓷器:我让人把灯谜写得简单些,免得难住那些半大的孩子。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的花灯上,那里有盏荷花灯是苏晚宁亲手糊的,灯影里映着并蒂莲的剪影,在地上晃出细碎的光。
暮色降临时,明心学堂的学生们果然来了。为首的女先生已是满头华发,却依旧精神矍铄,捧着一卷新绘的《女先生图谱》:先生您看,这是我们把各地杰出的女先生画像都集齐了,您和谢大人也在里面呢。
苏晚宁展开画卷,指尖抚过熟悉的面孔——有当年黑市的少女,有白鹭书院的掌事,还有漠北改良织布机的女先生。画卷末端,她和谢承渊并肩站在明心学堂的匾额下,画师将他望向她的眼神画得格外温柔,连眼角的皱纹里都盛着笑意。
真好。苏晚宁的声音带着哽咽,当年总怕这条路走不通,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谢承渊在她身边坐下,握住她微凉的手:不是多虑,是你太想把每件事都做好。他的指尖划过她手背上的老年斑,那里藏着几十年的风霜,却比任何珠宝都珍贵。
孩子们的欢笑声从庭院传来,有个梳双丫髻的小姑娘举着盏兔子灯跑进来:苏奶奶,谢爷爷,你们看我的灯!灯影里,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极了当年苏晚宁第一次见到谢承渊时的模样。谢承渊笑着接过灯,从袖中掏出颗蜜枣塞给她:慢点跑,当心摔着。
夜深后,学生们带着灯笼陆续离去。谢承渊扶着苏晚宁站在廊下,看着天边的圆月。满院的花灯还亮着,将两人的影子映在青砖上,交叠成密不可分的形状。还记得那年上元节,你在茶楼用竹哨换我的玉佩吗?谢承渊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轻轻的,我当时就想,这姑娘胆子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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