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1/2)
秦观说他要往南去,说游侠的路没有定数,可他还是留下了那张字条,说若遇危难,可持石头去城南“迎客来”客栈找掌柜的。这算不算……也算一种牵绊?
接下来的几日,钟雨仙总借着出门的由头往城南绕。“迎客来”客栈是家不起眼的老店,青石板铺的台阶被磨得发亮,掌柜的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见人就笑,眼角堆着精明的褶子。她没敢进去,只隔着街远远看着,心里却莫名踏实——至少知道,真到了难处,有个地方能寻到他的踪迹。
这日恰逢沧州城的庙会,钟雨仙换了身湖蓝色的襦裙,带着青禾混在人群里。庙会很热闹,糖画摊前围满了孩子,杂耍班子的铜锣声敲得震天响,卖胭脂水粉的小贩嗓门亮得能穿透人群。
“郡主你看,那糖画捏得多像!”青禾指着个捏成凤凰模样的糖画,眼睛亮晶晶的。
钟雨仙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忽然定住了脚步。不远处的茶棚下,一个穿玄色短打的身影正背对着她坐着,手里端着碗粗瓷茶,姿态随意地靠着柱子——那身形,那露在披风外的半截乌鞘剑柄,分明是秦观!
她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手里的帕子差点攥皱。他不是说要往南去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青禾,你在这儿等我一下。”钟雨仙丢下句话,没等青禾应声,就提着裙摆往茶棚跑。人群挤得厉害,她撞了好几下才冲到茶棚边,刚要开口,那身影却恰好转了过来。
不是秦观。
只是个身形相似的江湖客,脸上带着道刀疤,眼神凶悍,与秦观眼底的清明坦荡截然不同。
钟雨仙的脚步僵在原地,心里像被泼了盆冷水,凉飕飕的。那刀疤脸见她盯着自己看,咧嘴笑了笑,露出黄黑的牙齿:“姑娘,有事?”
“没、没事。”她慌忙低下头,转身往回走,脚步有些踉跄。原来只是看错了,他明明说过,游侠的路没有定数……
红绸蔽日的时节,季青临站在府门前的白玉阶上,望着街尽头那顶缀满珍珠的凤轿,指节在袖中悄然攥紧。新裁的蟒纹官袍蹭着腕间的玉扣,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昨夜萧砚辞在书房说的话。
“青临,你该知道,这门婚事不是选择题。”萧砚辞当时正用银签拨着炉里的炭火,火星溅在青砖上,明明灭灭,“沈玉薇是太后的亲侄女,娶了她,你在朝堂上的路能宽十倍。我花了这么多时间培养你,不是让你在儿女情长里栽跟头的。”
萧砚辞很清楚,他抗拒不了,真期待他会走向那种归途啊!
季青临垂着眼,看着自己靴尖上绣的云纹——那是萧砚辞去年赏的,说他“总算有了点权臣的样子”。
那时的萧砚辞已是权倾朝野的权臣,却肯亲自教他如何在奏折里藏锋芒,如何在朝堂上借势,如何在波谲云诡的纷争里踩着刀尖往前走。他是萧砚辞一手磨出来的刀,刀要够利,就得先磨掉多余的血肉,包括那些不合时宜的念头。
“学生明白。”季青临当时是这么回答的,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此刻,凤轿停在阶下,喜娘高唱着“请新郎迎新娘”,季青临依着礼数上前,指尖触到沈玉薇搭过来的手。那只手戴着赤金镶玉的镯子,指甲染着上好的胭脂红,却凉得像块冰,连带着他的指尖都泛起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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