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2/2)
沈念安的目光跟着他的指尖移动,那丛草下埋着块半露的青石,上面似乎刻着字。她拨开草叶,看清是三个歪歪扭扭的字:“等你归”。笔画深得像用刀刻的,边缘已被岁月磨得光滑。
“听说这是风姑娘走的前一夜,老爷刻的。”老仆的声音带着哽咽,“那天她哭了很久,说‘阮大哥,我可能回不来了’,老爷就抱着她,说‘我等你,等一辈子’。”
本命蛊在瓶里又躁动起来,红光更盛。沈念安忽然意识到,让蛊虫异动的不是阮天雷的回忆,而是这片草——它们似乎在回应某种遥远的信号,就像风明月留下的某种印记。
她摘下一片草叶,放在鼻尖轻嗅,除了草木的清香,还有种极淡的、类似硫磺的味道。“这些草,夜里会发光吗?”
“会!”老仆点头,“特别是雷雨夜,整院子的草都亮得像星星,老爷说,那是风姑娘在跟他打招呼。”他忽然压低声音,“前几日暴雨,草叶上还凝着红珠,像血一样,老爷说……那是她在哭。”
沈念安的指尖捏紧草叶,草茎里竟渗出一丝极细的红线,在月光下转瞬即逝。这不是普通的植物,更像某种……承载着意念的媒介。
沈念安突然对这一切产生了怀疑,是玄幻吗?可是风明月到底去哪里了呢?怎么前后时间都对不上呢?是谁说谎可怎么可能呢?时空错乱了吗?
她想了很久,她有些想她们了,是时候该回了。
烛火在铜镜里晃成一团暖黄,御宸乾握着桃木梳的手轻轻掠过沈念安的发间,动作生涩却格外小心。沈念安坐在镜前,看着镜中那个穿常服的男人——褪去龙袍的御宸乾,眉眼间少了帝王的凌厉,多了几分柔和,竟像个寻常人家的夫君。
“先生何时学的梳妆?”她忍不住笑,声音在安静的屋里荡开,带着点痒意。
御宸乾的梳子顿了顿,耳尖微微发烫:“前几日让婢女教的,学了个皮毛。”他指尖拂过她发尾的碎卷,“你发质软,得梳得轻些才不打结。”
沈念安望着镜中的他,他正专注地将她的长发分成三股,笨拙地学着编麻花辫,额角渗出细汗,显然费了不少劲。“先生不必如此,明日不过是回宫,又不是什么大典。”
“不一样。”他低声说,梳子慢慢将发丝缠成麻花,“念安,你该明白了,比番回京城,朕便不会拒绝你了,这代表着什么,你明白的。”
铜镜里,他的侧脸在烛火下显得格外柔和,睫毛投下的阴影落在鼻梁上,竟有种说不出的认真。沈念安忽然想起曾经时,他也是这样,拿着支糖葫芦笨拙地哄她,说“念安笑起来最好看”。
“编歪了。”她抬手想调整,却被他按住手。
“别动,快好了。”御宸乾固执地将辫尾系上红绸带,虽然歪歪扭扭,却系得很紧,“这样……挺别致的。”
沈念安看着镜中那歪歪扭扭的麻花辫,忽然笑出了声,眼角却有点湿润。他总是这样,用最好的方式,做最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