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2/2)

沈卿尘打开食盒,糖糕的甜香混着药茶的清苦漫开来。他拿起一块递过去,忽然发现她指尖沾着点草汁,像是刚在院里练过针。“白日里看你用银针穿铜钱,夜里又练什么?”

“练‘听风’。”顾楠妤咬了口糖糕,眼睛亮起来,“闭着眼,靠丝线的动静辨方向。刚才那飞蛾,就是凭丝线的震动抓着的。”

沈卿尘忽然来了兴致,从药箱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几粒黑色的药丸:“这是‘障耳香’,燃一粒,三里内虫鸣都听不见。敢试试吗?”

顾楠妤挑眉,从针囊里抽出根系着银丝的短针:“有何不敢?”

沈卿尘点燃药丸,青烟袅袅升起,院里的虫鸣声果然渐渐消失。顾楠妤闭眼,指尖的银丝轻轻颤动,忽然手腕一转,银丝如箭般射向院角的老槐树——那里竟藏着只偷食的刺猬,被丝线缠住时还懵懵懂懂地缩成个球。

“如何?”她睁眼时,眼里闪着得意的光。

沈卿尘看着那只被银丝松松裹着的刺猬,忽然笑了。他从药箱里又拿出根金针,指尖一弹,金针擦着顾楠妤的耳畔飞过,精准地扎在她身后的门框上,针尾还颤巍巍地挂着片刚落下的槐树叶。

“我的‘流云针’,不用丝线,也能听风。”他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炫耀。

顾楠妤看着那根挂着树叶的金针,忽然抓起一块糖糕就往他脸上拍:“沈卿尘,你耍赖!”

糖糕没拍中,却沾了他一袖子的糖霜。两人在院里追闹起来,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缠在一处,像极了她腰间那些系着丝线的银针,乱中带着种说不出的妥帖。

窗台上的蜘蛛悄悄爬出来,看着院里打闹的两人,忽然顺着蛛丝溜了下去——大概是觉得,这两个医者的热闹,比蛛网里的蚊子有趣多了。

追闹到月上中天,两人都有些乏了,并肩坐在药庐前的石阶上,看月光淌过院角的药田。顾楠妤的发丝沾了点糖霜,被她随手抹到耳后,露出的脖颈上还带着点跑出来的薄汗,在月光下泛着莹光。

“说真的,”沈卿尘忽然开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上的糖渍,“你这银丝缠刺猬的手法,若是用来缝合伤口,怕是比寻常针线利落百倍。”

顾楠妤笑了,从针囊里抽出根系着白丝的银针,在指尖转了个圈:“试过。去年在山涧救个摔断腿的猎户,骨头错位扎穿了皮肉,伤口又深又不规则,用寻常针线缝不住,就取了根长针,用冰蚕丝绕着皮肉转了十七圈,比缝衣针还密,如今他走路半点不跛。”

沈卿尘挑眉:“倒是想看看那伤口的愈合模样。”

“下次带你去山里找他,还能喝到他酿的野葡萄酒。”顾楠妤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给你的。”

纸包里是十几根打磨得极细的银针,针尾都刻着极小的凹槽。“我琢磨着,你的‘流云针’讲究稳,针尾有凹槽,能更好地借力,施针时手不容易滑。”她把银针递过去,指尖有些发烫,“试过几次,觉得顺手才给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