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2/2)
季青临没解释,只是挥了挥手:“下去吧。明日起,撤掉西跨院周围的暗卫,别让她察觉到被监视。”
秦风虽满肚子疑惑,却不敢再问,只得躬身退下。
暮色浸红了侯府飞檐,秦观立在朱漆大门外,指尖捻着那枚磨得光滑的旧玉佩——还是当年他和季青临当初买的。
门内传来熟悉的朗笑,比记忆里多了几分沉敛的威严:“我就说今日眼皮跳,果真是你这野小子回来了。”
季青临一身月白锦袍,腰束玉带,鬓边已染了些微霜,却半点不显老态。他几步跨下台阶,没像寻常官员那般端着架子,伸手就捶了秦观胸口一下,力道不轻,带着股子憋了多年的劲儿:“三年了,你再晚归几日,我都要让人去江湖上贴海捕文书了。”
秦观扯开嘴角笑,露出点当年的痞气:“怕什么?就算被海捕,凭你季大人的权势,还能让我蹲大牢不成?”
进了内院,绕过栽着西府海棠的影壁,季青临直接把他拽进书房。侍女刚奉上茶,就被季青临挥退:“都下去,没我的话,谁也不许进来。”
门一关,他脸上的权臣面具瞬间剥落,抓起桌上的茶壶就往秦观怀里塞:“先喝口热的!你这几年在外面疯跑,信也只写过三封,每封都跟报平安似的,当我是傻子?”
秦观仰头灌了半壶茶,抹了把嘴:“写多了怕你分心。你在朝堂上步步为营,我在外面晃荡,正好替你看看这天下的真实模样。”他从行囊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压得紧实的胡饼,“路过凉州时买的,你当年总念叨想吃这口。”
季青临捏起一块,咬了半口就停住,喉结动了动:“还记得我爱吃咸口的。”他抬眼看向秦观,眼底有掩不住的复杂,“你可知,前阵子吏部尚书参了你一本,说你勾结江湖势力,意图不轨?”
秦观挑眉:“哦?那季大人是怎么压下去的?”
“我把他参我的奏折,和你那三封报平安的信,一起摆在了陛下案前。”季青临笑了笑,指尖敲着桌面,“我说,这是臣当年共患难过的兄弟,性子野了点,却比朝中任何人都干净。”
秦观心头一热,刚要说话,就被季青临打断:“别谢我。你带回来的东西呢?我让你查的事,有眉目了吗?”
秦观从怀里摸出一卷泛黄的地图,在桌上铺开,指尖点向西南边境:“有。当年咱们猜的没错,那边的铁矿,确实被人动了手脚。而且我查到,背后牵扯的人,比你想的还要深。”
季青临的眼神沉了下来,指尖在地图上重重一点,与秦观的手指几乎相触——就像当年在破庙里,两人凑在一盏油灯下,对着一张粗糙的舆图,规划着不知能否实现的未来。
“看来,这京城的浑水,又该搅一搅了。”季青临的声音里,没了方才的温情,只剩权臣的冷厉,“不过这次,咱们兄弟并肩。”
秦观笑起来,将那枚旧玉佩拍在桌上,与季青临的玉佩并在一起:“早就等你这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