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歃血为盟(1/2)

船行又行五日,海面上的风渐渐带上了凛冽的寒意,远处天际线处,终于浮现出一片连绵的岛屿轮廓。了望哨的呼喊刺破海风,带着几分振奋:

“公子!看到了!是觉华岛的烽火台!”

陈敬源快步登上舵楼,手搭凉棚极目远眺。只见那岛屿横卧海面,岸边礁石嶙峋,岛上烽火台高耸,一面残破的大明龙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岛畔的港湾里,泊着几艘水师的沙船,船身斑驳,透着几分久历战事的沧桑。

“终于到了。”陈敬源低声自语,连日来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转身对陈敬轩道,

“让弟兄们放慢船速,打出咱们的旗号,莫要惊扰了岛上守军。”

陈敬轩应声而去,不多时,致远号船头升起一面绣着“陈”字的杏黄旗。港湾里的水师哨船很快察觉,一艘小船破浪而出,船头立着几名身披铁甲的兵士,高声喝问:

“来船何人?所为何事?”

陈敬源麾下的护卫队长上前一步,朗声道:

“淮安陈敬源,奉祖将军之约,押送粮草前来支援!”

哨船兵士闻言,神色顿时缓和,连忙挥手示意放行。镇海号三艘船缓缓驶入港湾,稳稳泊在码头边。船刚停稳,码头之上便奔来一队人马,为首之人身材魁梧,身披猩红披风,面容刚毅,颔下留着短须,正是驻守宁远城的参将祖大寿。

他身后跟着几名游击和百户,皆是一身戎装,目光灼灼地望向船上堆积如山的粮袋。

陈敬源带着陈敬轩快步下船,拱手行礼:

“见过祖大哥”

祖大寿连忙上前扶起他,目光落在他身上,又扫过满船粮草,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激动:

“贤弟一路辛苦!宁远盼这批粮草,已经盼了整整三个月!”

“大哥不必多礼。”陈敬源道,

“辽东乃大明北疆屏障,将士们浴血奋战,贤弟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

祖大寿朗声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一个略尽绵薄!一万石粮草,足以让宁远城的弟兄们撑到明年!走,随我入营,我已备下薄酒,为贤弟接风洗尘。”

一行人簇拥着陈敬源兄弟往岛上的总兵大营而去。沿途可见兵士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望着码头方向,脸上满是振奋之色。路边的营帐简陋,不少兵士的衣甲上还带着刀痕箭孔,寒风卷过,能听到营帐里传来几声咳嗽——那是冻饿所致的病根。

陈敬源看在眼里,心头沉甸甸的。他终于明白,祖大寿刚才说的,绝非虚言。

驻岛大营设在岛中央的高地,帐内陈设简单,一张案几,几把木椅,墙上挂着一幅辽东舆图,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后金与大明的营寨、关隘。

酒过三巡,祖大寿屏退左右,帐内只余下他与陈敬源兄弟二人。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神色凝重起来:

“贤弟,实不相瞒,如今辽东的局势,比你想象的还要凶险。”

陈敬源放下酒杯,正色道:“大哥请讲,晚辈洗耳恭听。”

“女真铁骑,近来频频袭扰锦州、抚顺一线村庄”祖大寿指着舆图上的标记,声音低沉,

“我方粮草匮乏,兵士缺衣少食,每次出战,皆是以命相搏。前几日,抚顺城外一战,我军折损三千余人,粮草更是被劫去大半。为支援抚顺,整个辽东现在粮草都面临短缺,若非贤弟及时送来这一万石粮草,不消一月,宁远城也要弹尽粮绝。”

陈敬轩闻言,忍不住怒道:

“朝廷的粮饷呢?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辽东将士挨饿?”

祖大寿苦笑一声,摇头道:

“朝廷?朝堂之上党争不断,东林党与齐、浙、楚党争斗不休,辽东的奏折都没人关注,递上去也只是成了一个党争的引子,没人关注辽东的死活”

“前些日子,兵部发下的粮饷,十成里竟有三成是掺了沙土的糙米,还有两成干脆是空头银票,在这辽东地面,连一张饼都换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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