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血烬寒鸦啼(1/2)

赵烈喷出的那口暗红血沫,如同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在阿璃的手背,更灼烧着帐内每一个燕云将士的心!

“赵叔——!!!”

阿璃凄厉的哭喊声撕心裂肺,如同濒死幼兽的哀鸣,在充斥药味与血腥的军帐中炸开。

她不顾一切地扑在抽搐的赵烈身上,双手死死按住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仿佛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堵住那喷涌而出的生命之火!

温热的、带着铁锈腥气的血,瞬间浸透了她右手的绷带和衣袖。

“按住他!快!”药老目眦欲裂,枯瘦的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根根细长的银针闪电般刺入赵烈头顶、颈侧的要穴,试图强行镇住那失控的生机!

红妆和张猛一左一右死死按住赵烈不断痉挛的四肢,秦虎用独臂顶住他的后心。

然而,赵烈的身体如同被无形巨力撕扯,每一次抽搐都伴随着大口大口的暗红血沫涌出!

他深陷的眼窝中,那刚刚燃起的微弱光亮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瞳孔剧烈地放大、涣散,死死地、怨毒地盯向曹安的方向!

“呃……嗬……嗬……”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被彻底撕裂般的可怕声响,那是灵魂被强行拖离躯壳的挣扎!

他枯瘦的手,指甲在阿璃的手背上抠出深深的血痕,仿佛用尽最后的力量在无声控诉!

曹安被眼前这惨烈如地狱的一幕骇得魂飞魄散!

他踉跄着连退数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帐柱上才稳住身形。

那张养尊处优的白净面皮此刻惨无人色,嘴唇哆嗦着,看着赵烈那濒死野兽般怨毒的目光,看着喷溅在洁白的被褥和帐柱上那刺目的、大片的暗红血污,一股冰冷的、带着死亡气息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不……不关我事……”他下意识地喃喃,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带来的两名禁卫也脸色煞白,手按在刀柄上,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滚——!!!”

李崇的怒吼如同炸雷,带着压抑到极致的狂怒和冰冷的杀意,在帐内轰然炸响!

他猛地转身,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双目赤红,死死盯着曹安,那眼神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

“曹大人!你满意了?!”李崇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血,“赵将军若有闪失,我北境数万将士,定要你枢密院给个交代!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这声“滚”,如同惊雷,劈碎了曹安最后一丝强撑的体面。

他再不敢有丝毫停留,连滚带爬地转身,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出大帐!

两名禁卫紧随其后,如同丧家之犬!

帐帘在他们身后疯狂摆动,灌入的寒风裹挟着血腥气,吹得帐内火盆的火苗剧烈摇晃。

帐帘在曹安身后兀自摇晃,灌入的风雪卷着浓重的血腥气,激得帐内烛火狂舞。

“赵叔!”阿璃的哭喊已哑,双手死死按在赵烈痉挛的胸膛上,指缝间溢出的温热黏腻,是她掌心崩裂的伤口流出的血,与赵烈口中不断涌出的暗红血沫混在一起,烫得她心胆俱裂。

“嗬……嗬……”赵烈的喉咙如同破旧风箱被生生撕裂,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都带着令人牙酸的嘶声,瞳孔涣散得几乎只剩下眼白,唯有那枯瘦的手指,依旧死死抠着阿璃的手背,指甲深陷皮肉,留下道道血痕。

那是濒死野兽最后的挣扎与控诉!

药老额角青筋暴起,枯瘦的手快得只剩残影,一枚枚细如牛毛的银针带着颤音刺入赵烈头顶、颈侧的生死大穴。

红妆和张猛用尽全身力气压制着他不断弹起的四肢,秦虎的独臂死死抵住他后心,可那具残破身躯里爆发的反抗之力,竟让三个高手都感到心惊!

“护住心脉!护住心脉!”药老的嘶吼带着绝望的沙哑,一根长针悬在赵烈心口上方,却迟迟不敢落下。

那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的搏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沉寂!

帐内死寂,只有赵烈垂死的嗬嗬声和烛火噼啪的爆响。

李崇浑身紧绷如铁铸,赤红的双目死死盯着帐门方向,那里残留着曹安惊惶逃窜的身影。

他紧握的拳头指节发出可怕的咯咯声,一股冰冷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在血腥弥漫的空气中无声蔓延。

就在这时——

“报——!!”帐外一声急促长报撕裂了压抑的死寂。一名亲兵连滚带爬冲入,声音因极度的惊骇而变形:“将军!曹……曹安带人冲进了库区!直奔那木棚!强……强行拿走了那卷羊皮!”

轰!

这消息如同最后一根稻草,狠狠砸在所有人紧绷的神经上!

李崇猛地转身,魁梧的身躯带起一阵狂风,声音炸雷般滚过帐顶:“亲卫营!围住库区!没有我的军令,一只苍蝇也不准放出去!敢有反抗,格杀勿论!”

“得令!”帐外炸雷般的应和声轰然响起,铁甲碰撞声如同骤雨般迅速远去。

苏文清脸色铁青,猛地冲到书案旁,一把抓起那卷明黄的枢密院圣旨,狠狠掼在地上,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尖利:“好一个查验军务!好一个枢密院!这是要赶尽杀绝!赵将军的血、燕云骑兄弟们的血……不能白流!”他目光如电,扫过帐内诸将,最后落在阿璃身上,那眼神里是刻骨的恨意和决然。

“少主!”张猛双眼血红,猛地拔出断雪刀,刀尖直指帐外风雪深处曹安离去的方向,“让俺去!剁了那狗钦差!把东西抢回来!”

“冷静!”秦虎独臂死死压住张猛持刀的手腕,声音低沉如闷鼓,“曹安不足惧!但他带来的禁卫是京营精锐!此刻动手,正中幕后之人下怀!他们要的就是我们‘抗旨’、‘谋反’的铁证!”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阿璃,那眼神里是历经血火沉淀下的沉稳,“少主,当断则断!老赵这边……”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再次聚焦在床榻之上。

药老悬在心口的长针,终于落下!

噗!

极轻微的一声。赵烈剧烈抽搐的身体猛地一顿,喉咙里那令人窒息的嗬嗬声骤然停止。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老赵!”李崇肝胆俱裂,一步抢到榻前。

阿璃只觉得按在赵烈胸膛上的双手猛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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