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天不亮,小雪就到了辉子住的养老院(2/2)
辉子发烧两天了,做了很多检查,显示白细胞多,红细胞少,有小块发炎的地方。
然后马上决定输液,输什么液呢?把养老院的院长可算是难为坏了,机构毕竟不比医院里,小雪赶紧联系之前急诊抢救室的大夫,大夫太善良了,并没有因为已经出院了而不管了,而是非常温和的说,参考一下在医院里的用药明细!
养老院的院长终于敢给辉子输液了,并且还用上了雾化。折腾了一夜。
天不亮,小雪就到了辉子住的养老院。
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老巷深处浸着湿漉漉的凉。青石板路被露水洇得发亮,砖缝里的青苔吸饱了水,绿得能掐出汁来。东侧斑驳的砖墙上,去年的爬山虎枯藤还挂着,新抽的嫩芽却已从墙根钻出来,嫩红的卷须缠上褪色的木窗棂,窗台上那盏旧灯笼布面起了毛边,被风轻轻吹得晃了晃,铁钩碰着木框,“叮”一声轻响,又被雾吞了回去。
巷子尽头传来“沙沙”声,是张大爷在扫地。他穿件藏青色对襟褂子,袖口磨得发亮,露出的手腕上皱纹像老树皮。竹扫帚柄被攥得溜光,扫过石板时,枯黄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聚成一小堆,几片沾了泥的银杏叶赖在地上,被他用扫帚梢轻轻一挑,才不情愿地滚进叶堆。扫到巷口那处凹凼,积水里浮着片玉兰花瓣,他顿了顿,弯腰用手指捏起来——花瓣边缘有点蔫,却还留着昨晚的甜香,他把花瓣搁在墙根的野菊丛里,菊叶上的露珠“啪嗒”掉在花瓣上,滚成颗圆滚滚的水珠。
放下了扫帚,张大爷从墙根拖出小马扎。竹编的凳面松了两根篾条,坐下时“吱呀”一声,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他从褂子内袋摸出个蓝布帕子,层层打开,里头是几颗炒花生,壳上还沾着点细盐粒。捏起一颗,拇指指甲在壳上掐道缝,“咔嚓”一声,红皮花生仁滚进掌心,他眯着眼看了看,又慢悠悠塞进嘴里,腮帮子动了动,花生的焦香混着晨雾里的潮气,在巷子里漫开。远处,卖豆浆的三轮车铃铛“叮铃铃”摇过来,混着油条的油烟味,暖烘烘地撞进这凉丝丝的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