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连锁反应（1/2）

林丹的场外检讨视频，在502寝室里余音绕梁。视频里他那破罐破摔的“大！傻！逼！”宣言，配合楚然那冷漠一瞥，以及金属风暴背景板折射的冰冷光泽，成功将“京都行为艺术新标杆”的帽子，结结实实扣在了林丹头上，还镶了钻。

“关了吧泽哥！这玩意儿看多了伤灵气！”林丹扑过去抢邱泽手机，后者正饶有兴致地定格在林丹石化瞬间的呆滞表情，“再看下去，我仅存的那点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都要被这破视频腌入味了！”

“丹子，”邱泽灵活地闪开，指着屏幕，“你这表情，像极了咱们训练馆门口那尊思考者雕像…被雷劈了之后的版本！特有…呃…沧桑感？”他努力寻找着褒义词。

林丹：“……” 他感觉自己的悲愤在邱泽的“诗意解读”面前，像一首跑调的歌。

沈晨倚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本线装书（书页泛黄，内容不明），目光却落在林丹身上，仿佛在欣赏一幅动态的《人间喜剧》插画。他指尖轻轻摩挲着书页，幽幽叹了口气：“唉，丹子。你凝固在楚然目光之外的那一瞬，像极了被遗忘在暴风雨中的雏鸟。那金属的冰冷，映照着你灵魂的颤栗，多么残酷又…充满存在主义张力的画面啊。” 他顿了顿，眼神飘向远方，“或许，这本身就是一种无言的控诉，控诉这世间对‘真性情’的…无情消解？”

“消解？她差点把我物理消解了！”林丹把脸埋进枕头，声音闷得像隔了层棉花，“大嫂还让我交视频作业！转正了！转正成‘人间喜剧’的常驻丑角了！我的诗与远方啊…”

恰在此时，手机铃声如同催命符般响起。备注：【缪斯·大嫂】（林丹新改的）。

林丹触电般弹起，毕恭毕敬接通：“喂？缪斯…啊不，大嫂！您忠诚的画笔…啊不，小弟，随时为您调色！” 谄媚中带着艺术家的癫狂。

电话那头，苏晚的声音清泠依旧，却染着一丝看戏后的慵懒余韵：“看在你贡献了如此…‘鲜活素材’的份上，”苏晚话锋一转，带着施舍般的恩典，“赏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赎罪？大嫂您吩咐！我愿化作您画布上最浓烈的一抹红！”林丹瞬间打了鸡血，只要不被钉在“荒诞”的耻辱柱上，让他去给沈晨当写生模特都行！

“下周，魔都有个高校新媒体风雅集会。”苏晚的用词都带着文艺腔，“我需要一份京都大学近期那些附庸风雅、故作深沉的短视频账号的…‘浮世绘’。尤其是那些披着‘技术’外衣、行‘空洞’之实的。数据要详实，批判要入骨三分，最好能戳破他们…矫饰的泡沫。” 她在“矫饰的泡沫”上加了重音，仿佛在把玩一件易碎的琉璃。

林丹一听不是让他去楚然面前表演行为艺术，顿时松了半口气，拍着胸脯：“包在我身上！京都这片池塘里，哪条鱼在装深沉，哪只虾在玩深沉，小弟火眼金睛！技术流？哼！在您洞悉一切的艺术审美面前，都是皇帝的新衣！我保证把他们的底裤…啊，是华丽袍子下的虱子，捉得干干净净！专戳矫饰泡沫！” 他瞬间代入“大嫂御用文艺批评家”的角色。

“嗯。”苏晚满意地应了一声，“到时候发我。做得好，有赏。” 电话挂断。

“有赏？”林丹握着手机，眼睛亮得像发现了新大陆，“大嫂要赏我什么？难道是…楚然的滑板签名照？或者…和晴晴共谱一曲《京都之恋》mv的机会？” 他陷入了罗曼蒂克的狂想。

邱泽挠头：“丹子，“浮世绘”什么意思？”

“艺术创作！你不懂？”林丹挺起胸膛，一脸高深莫测，“大嫂委以重任！绘制京都‘伪深沉’账号的浮世绘！哼，这分明是为老姜涤荡浊流！大嫂对老姜，那真是…用月光般的温柔在守护啊！” 他脑补了一出苏晚在月下为姜皓抚琴驱邪的唯美大戏。

沈晨则轻轻合上手中的线装书，指尖拂过封面的烫金字，低语道：“矫饰的泡沫…呵，这世间，又有多少灵魂不是披着华丽的袍，在无人处独自舔舐虱子咬出的痒呢？” 他望向姜皓的方向，眼神带着一种悲悯的洞察，“只是不知，那位逻辑的君主，他的袍子下…藏着怎样的风景？”

而被视为需要“月光守护”的姜皓，此刻正端坐如禅定老僧。屏幕上不是代码，而是苏晚那句【好奇心是逻辑崩坏的起点，建议克制。】在无声嘲讽。

克制？

姜皓的指尖在冰冷的键帽上跳跃，试图用逻辑的经文驱散心魔。他打开一个深奥的算法迷宫，强迫自己沉入其中。代码如溪流潺潺，结构如园林般精巧。

然而，就在他即将抵达迷宫中心时。

“叮咚——”

姜皓的背脊几不可查地绷紧，目光如同被蛛网黏住的飞蛾，投向屏幕角落弹出的幽光。

＞ 苏晚：【分享京都大学“忧郁代码诗人”最新视频《用递归函数谱写你的爱情十四行诗》】

＞ 苏晚： 贵校卧虎藏龙。这位‘忧郁代码诗人’的浪漫逻辑，似乎比你那本‘协同运行模式’的冰冷草案…更富有人间烟火气？【托腮.jpg】

忧郁代码诗人？递归函数？爱情十四行诗？

姜皓的眉头瞬间拧成了哥特式建筑的尖顶！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这又是什么牛鬼蛇神？也配玷污他的“协同运行模式”？

更让他血压直冲梵高星空的是苏晚的评价——更富有人间烟火气？！

他冷着脸，带着神只审视异端的威严，点开了链接。

视频开始流淌。一个穿着做旧亚麻衬衫、留着忧郁长发、坐在堆满干花和旧书的角落的男生，正对着镜头用咏叹调般的语气吟诵：

“…啊！爱情！你是最精妙的递归！每一次凝眸（gaze_event），都是对灵魂函数的一次深情调用（call）…你的笑靥（smile_array），是我循环中永不褪色的基准点（base_case）…当思念的堆栈（stack）溢出心湖（heartke），便是爱意（love_value）的…永恒返回值（return）！代码即诗，诗即永恒…”

屏幕上飘过几行用花体字写的、语法错误百出的伪代码。

姜皓的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这比喻生硬得像用扳手弹钢琴！逻辑混乱得像被猫抓过的毛线团！递归和爱情？堆栈溢出和爱意？这简直是对计算机科学的亵渎！对诗歌的谋杀！

视频还在继续，那位“忧郁代码诗人”（姜皓内心已将其归档至【逻辑泥石流】）甩了甩油腻的长发，深情款款：“…此情此景，当赋诗一首：`while (heart.beat) { love.you++； }`（只要心跳不止，爱你永不停息）！此乃数字时代的…永恒绝句！”

“噗哈哈哈——！”姜皓身后传来林丹惊天动地的爆笑。他捂着肚子，指着屏幕：“哎哟我去！老姜你看！这哥们儿比你还会整阴间活儿！`love.you++`？他当是给超市积分卡充值呢？还永恒绝句？笑不活了！”

邱泽也一脸困惑：“代码写诗？那我对晴妹子的爱，得用多少行代码才写得完啊？这玩意儿能打印出来送人不？”

沈晨则轻轻摇头，指尖无意识地在空气中勾勒着，仿佛在捕捉虚无的灵感：“用冰冷的符号堆砌炙热的情感…这笨拙的尝试本身，倒像一首注定无解的…存在主义悲歌…”

“污！浊！”姜皓终于忍无可忍，从齿缝间挤出两个冰锥般的字。他感觉自己的逻辑殿堂正在被这场油腻的诗歌朗诵会玷污！这已经不是挑衅，是精神污染！

他猛地侧首，目光射向林丹：“这就是你所谓京都‘风雅’账号的‘浮世绘’？你的审美眼光，和你对‘忧郁’的理解一样，令人窒息！” 他顺带扫了一眼邱泽和沈晨，“还有你们，对这种散发着陈腐气息的伪文艺产生共鸣，证明你们的灵魂过滤器同样需要烈火的洗礼！”

林丹小声嘟囔：“又不是我逼你看的…是大嫂点的菜…”

“大嫂？”姜皓声音陡然拔高，“这就是她所谓的‘更富有人间烟火气’？！她对‘逻辑’和‘烟火气’的鉴赏，存在灾难性的品味滑坡！” 他感觉自己呕心沥血的“协同运行模式”被这场闹剧和苏晚的评价联手泼了一盆馊掉的隔夜茶！

一股强烈的、想要立刻焚毁这堆垃圾、并“矫正”苏晚扭曲审美的冲动，如同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他甚至忘了苏晚是在隔岸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