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赖布衣收徒传艺:一念贪嗔引十族血灾(1/2)
话说赖布衣离开南雄镇后,依旧是一身破道袍、腰悬罗盘,四海为家。这日他转悠到了粤川交界的大庾岭附近,远远望去,只见群山连绵起伏,如龙盘虎踞,云雾缭绕间透着一股磅礴气势。早有耳闻“大庾岭南接文笔山,再延罗浮诸峰,终入南海”,今日亲眼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心里暗忖:这般灵秀之地,定藏着不少风水玄机,得好好盘桓几日。
天色擦黑时,赖布衣挑了山脚下一家不起眼的客栈落脚。说来也怪,从山上下来一路,他总觉得背后有脚步声跟着,可回头一看,连个人影都没有。他低头瞅了瞅自己这身行头——道袍磨得露了棉絮,裤脚沾着泥点子,头发胡子乱糟糟的,活脱脱一个讨饭的,心里又好笑:就我这穷酸模样,谁会没事跟踪?八成是山里风声听岔了,便没往心里去,登记后就回房歇息了。
次日天刚蒙蒙亮,赖布衣就背着布囊上了路。山路崎岖,晨雾还没散,脚下湿滑难行。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那若有似无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听得真切,就在身后不远,吓得他心里一紧。他定了定神,趁路过一处山洼时猛地转身,飞快躲到一块大岩石后面。没过多久,一个身影果然跟了上来,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什么。或许是没看到人,那人径直走到赖布衣藏身的岩石前,一屁股坐了下来。
“哎哟!”赖布衣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叫出声来。
“啊!”那人也被岩石后突然冒出的声音吓得魂飞魄散,惨叫一声。
两道凄厉的叫声在山谷里来回回荡,好一会儿才渐渐平息。
赖布衣缓过神来,揉了揉受惊的胸口,抬头打量眼前的人。竟是个十来岁的半大孩子,身材壮实得像头小牛犊,脸蛋红扑扑的,眼神里满是稚气,却透着股憨直劲儿。
那孩子也稳住了神,看着赖布衣,咧嘴一笑:“活神仙,您没事吧?”
赖布衣一愣:“你怎么叫我活神仙?”
“南雄镇的人都这么叫您呀!”孩子挠了挠头,语气天真,“您在南雄镇帮张大爷选坟地,帮李寡妇看宅基地,大家都说您是能通天地的活神仙!”
“你是南雄镇人?”
“是啊,我打小在那儿长大,从没出过远门。”孩子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我爹娘走得早,这些年就靠帮人放牛、做工糊口。我一直想读书学本事,可没人肯教我。上次听说您要离开南雄镇,我就偷偷跟上来了,想拜您为师。”
赖布衣心里犯了嘀咕:自己常年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带着个孩子多有不便,万一耽误了人家前程可就罪过了。那孩子看出他的犹豫,急得眼泪直往下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活神仙,我叫李牛,不求您教我多大本事,只求能留在您身边端茶倒水、跑腿打杂就行!我身子壮,能吃苦,绝不拖累您!”
看着李牛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赖布衣想起了自己年少时的境遇,心一下子就软了。他连忙扶起李牛:“别哭别哭,我答应你便是。只是跟着我,风餐露宿是常事,你可别后悔。”
李牛一听,立刻破涕为笑,抹了把眼泪,使劲点头:“不后悔!就算吃糠咽菜我也不后悔!”
当天晚上,两人回到客栈,赖布衣给了李牛一些碎银子,让他去买些干粮和合身的衣裳。李牛欢天喜地地跑出去,没过多久就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了,还细心地给赖布衣买了双新草鞋。
第二天一早,师徒二人就朝着大庾岭深处进发。大庾岭海拔足有千丈,寻常人要走一整天才能登顶,赖布衣走惯了山路,脚步轻快,可这可苦了李牛。一开始,李牛还能跟得上,嘴里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可走到半山腰,就已经气喘如牛,满头大汗,脚步也越来越沉。等爬到山顶时,李牛直接瘫倒在地上,浑身像散了架似的,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赖布衣笑着打趣他:“现在后悔了吧?要是觉得累,我送你回南雄镇,还来得及。”
李牛一听,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梗着脖子说:“我不累!”为了证明自己,他还绕着赖布衣跑了五六圈,跑得脸都红透了,才停下来扶着树喘气。
赖布衣看他憨直可爱,心里越发喜欢,仔细端详了他的面相:骨格虽不算出众,难成大富大贵,但眉宇间透着一股正气,心性纯良,是块踏实学艺的料。于是他郑重地说:“李牛,我正式收你为徒,从今往后,我便把毕生所学的风水勘舆之术传授给你。你要记住,学艺先学德,不可用本事谋取私利,更不可助纣为虐,明白吗?”
李牛激动得热泪盈眶,再次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徒儿记住了!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歇息了片刻,师徒二人继续往山顶走去。又走了三个时辰,终于抵达了大庾岭的最高点。站在山顶远眺,只见群山连绵,龙脉蜿蜒,浈江如一条玉带缠绕其间,藏风聚气,气象万千。赖布衣不由得连声赞叹:“好一个卧虎藏龙之地!粤川之地日后必成富甲天下的宝地!”
李牛挠了挠头,疑惑地问:“师父,我听人说‘粤川之地,蛮荒瘴疠’,怎么会是宝地呢?”
赖布衣见他有求知欲,很是欣慰,耐心解释道:“以前世人不知此处风水玄妙,才称之为蛮荒。你看这山势,左有青龙环绕,右有白虎镇守,前有朱雀展翅,后有玄武坐镇,正是风水术中最上乘的‘四象拱卫’格局。此处龙脉旺盛,气数绵长,将来必定人才辈出,富庶一方。”
李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对师父的敬佩又多了几分。他提议道:“师父,我们带的粮食够吃好几天,不如找个地方住下来,好好研究研究这里的风水?”
赖布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憨小子,倒还挺有想法。好,就依你!”
师徒二人在山中找了个避风的山洞,一连住了七天。这七天里,赖布衣一边带着李牛勘察地形,辨认龙脉、吉穴,一边给他讲解《青囊经》的精髓,教他使用罗盘。李牛虽然天资不算聪颖,但胜在勤奋好学,师父教的东西都一一记在心里,不懂就问,进步飞快。第七天傍晚,粮食快吃完了,赖布衣决定带着李牛下山采购,然后继续南下游览清远、四会等地。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难走,李牛一路跌跌撞撞,膝盖和手肘都磨破了皮。赖布衣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好放慢脚步,扶着他慢慢走。眼看天色越来越暗,四周还是一片荒山野岭,连户人家都没有。就在两人快要绝望的时候,远处忽然亮起了一点微弱的亮光。
“师父,你看!有亮光!”李牛兴奋地叫了起来。
师徒二人精神一振,朝着亮光的方向走去。走近了才发现,亮光是从一间破旧的草屋里透出来的。赖布衣走上前,轻轻叩了三下门板:“请问有人在家吗?我们是路过的旅人,想借宿一晚,还请行个方便。”
屋里沉默了片刻,传来一个苍老颤抖的声音:“来者是人是鬼?我方老儿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你们别来害我!”
“老人家,我们真是过路的,绝非歹人。”赖布衣温声说道,“我们师徒二人赶路晚了,实在无处可去,只求借宿一晚,明日一早就走,绝不多扰。”
又过了一会儿,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身穿粗布衣裳、头发花白的老翁探出头来,上下打量了赖布衣和李牛一番,见他们虽然衣衫破旧,但神色和善,不像坏人,便侧身让他们进屋:“进来吧,乡下地方,条件简陋,委屈你们了。”
赖布衣刚跨进屋里,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屋子正中停放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照在棺材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李牛也吓得往赖布衣身后缩了缩。
“老人家,棺材里是您的亲人?”赖布衣定了定神,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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