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赖布衣之青乌序（2/2）

“三冈全气，八方会势。前遮后拥，诸祥毕至。” 这句经文，说的是穴位的完美格局。赖布衣说，若是穴位能汇聚三座山冈的生气，八方的地势都朝此处汇聚，前方有山峦遮蔽，后方有山脉簇拥，那便是集万千祥瑞于一身的宝地，后人的福泽自然是不言而喻。

寻龙点穴，还有几个基本原则——“地贵平夷，土贵有支。穴取安止，水取迢递。” 赖布衣引旧注道，地势以平坦开阔为贵，土壤以有支脉相连为贵，穴位要选安稳停驻之处，水流要选源远流长之地。更重要的是，定穴位的坐向，一定要合乎阴阳之理，万万不可有所偏差——“向定阴阳，切莫乖戾。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他特意强调，阴阳之理，往往体现在穴位的左右之分，左为阳，右为阴，一丝一毫的偏差，都可能导致吉凶逆转，祸福颠倒。

风水之术，不仅能用于安葬先人，还能用于建都立县。经文说“择术之善，建都立县。一或非宜，立主贫贱。” 赖布衣解释道，若是能选对风水宝地建造都城或县城，那此地便能繁荣昌盛；可若是选址不当，那此地的百姓便只能穷困潦倒，一生贫贱。

不同的风水格局，能出不同的人才。“公侯之地，龙马腾起；面对玉圭，小而首锐；更过本方，不学而至。” 赖布衣说，能出公侯的吉地，山势如同龙马奔腾，气势如虹，前方的朝山如同玉圭一般，小巧而尖锐，再加上龙脉能越过本方的方位，后人即便不用刻意学习，也能天赋异禀，成为栋梁之才。

“宰相之地，绣墩伊迩。大水洋朝，无极之贵。空阔平夷，生气秀丽。” 他解释道，“绣墩”指的是前方的圆峰端正圆润，如同绣墩一般，再加上有大江大河朝来，地势开阔平坦，生气秀丽充沛，这般格局，便能出宰相之才，享无极之贵。

而那些能出封疆大吏的“外台之地”，则是“扞门高峙；屯军排迎，周回数里。笔大横椽，足判生死；此昂彼低，诚难推拟。” 赖布衣说，“扞门”指的是水口之处的山峰高耸挺拔，如同守卫门户的大将，周围还有群山簇拥，如同军队排阵迎接，绵延数里。右方若是有一道横山，如同巨笔横放，便能执掌生杀大权；只是这山峰的高低起伏，其中的玄机太过深奥，实在难以揣测，若是穴位定得不准，那横山便不是“判生死笔”，反而是伤人的“暗刀山”了。

“官贵之地，文章插耳，鱼袋双连。庚金之位，南火东木，北水鄙技。” 赖布衣解释道，能出文官的吉地，前方往往有两座山峰，如同官帽两侧的“文章角”，还有两座圆峰相连，一大一小，如同官员佩戴的“鱼袋”。这般格局，以庚金之位为贵，因为庚金圆润活泛，能出贵人；可若是山峰尖削如南方之火，便只能出医巫卜祝之流；若是山峰瘦长如东方之木，后人便会性情轻薄；若是山峰圆润如北方之水，后人便只能沦为淫荡杂技艺之人。

“地有佳气，随土所生；山有吉气，因方而止。” 赖布衣说，土地的佳气，是随着土壤的肥沃程度而生的；山川的吉气，是随着方位的不同而凝聚的。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普通官贵，想要出人头地，都离不开这般佳气吉地的滋养。

“文士之地，笔尖而细。诸水不随，虚驰名誉。” 他说，能出文人的地方，山峰往往尖细如同笔尖，只是这般格局的风水，水流不会环绕相从，生气不足，后人即便能获得一些虚名，也难以成就大器。

“大富之地，圆峰金柜。贝宝沓来，如川之至。小秀清贵，圆重富厚。” 赖布衣解释道，能出巨富的吉地，山峰往往圆润厚重，如同金柜一般，这般格局，能让财宝如同江河之水，源源不断而来；若是山峰小巧秀丽，那便是清贵之相，后人能享富贵，且品性醇厚。

与之相对的，便是贫贱之地——“贫贱之地，乱如散钱。达人大观，如示诸指。” 赖布衣说，贫贱之地的脉理，就像是散落一地的铜钱，杂乱无章，没有定数，明眼人一看便知，如同看自己的手指一般清晰。

风水之学，不仅关乎山川地势，还关乎天地神灵。“幽阴之宫，神灵所主。” 赖布衣引旧注道，吉地往往有神灵守护，不会轻易让人得到。而安葬先人，也有诸多讲究——“葬不斩草，名曰盗葬。” 他特意解释，下葬之前，一定要举行“斩草”仪式：在开地之时，先用酒祭奠地神，然后将草斩为三段，若是不做这个仪式，那便是“盗葬”，不仅得不到吉气庇护，反而会招来灾祸。

还有两件事，更是风水大忌。一是“葬及祖坟，殃及子孙”——赖布衣说，万万不可在祖坟旁边随意侵占土地下葬，这般做法，福分还没到来，灾祸却已经先找上门了。二是“一坟荣盛，十坟孤贫”——他打了个比方，点穴就像是艾灸治病，只有一个穴位是真的，其他的都是虚的，只要有一座坟墓占了真穴，周围的十座坟墓便只能分享不到生气，后人自然孤贫。

“穴吉葬凶，与弃尸同。阴阳合符，天地交通。” 这句经文，道尽了安葬的关键。赖布衣说，即便选对了吉穴，可若是下葬的时辰、方位不对，那也如同将尸体弃之荒野一般，毫无益处。只有做到阴阳相合，契合天地之道，才能让生气流转，福泽后人，郭璞在《葬书》中引这句话作佐证，便是这个道理。

《青乌经》的最后一句，堪称点睛之笔：“内气萌生，外气成形。内外相乘，风水自成。察以眼界，会以情性。若能悟此，天下横行。” 赖布衣对此的注解，更是将风水之学的精髓阐释得淋漓尽致。他说，“内气萌生”，是指穴位之中的生气萌发，能滋养万物；“外气成形”，是指山川河流交融，形成了独特的形局。内气与外气相互作用，风水的格局便自然而成。想要看透这其中的玄机，既要用眼睛去观察山川的形局，也要用心去体会天地的情性。若是能悟透这个道理，那无论走到天下何处，都能寻得吉地，趋吉避凶。

赖布衣写完这最后一句注解时，窗外的山月正明，清辉洒满案头。他放下笔，望着窗外连绵的群山，忽然觉得一生的漂泊与求索，都在这部《青乌序》中落了定。他这一生，用风水之术救过无数人，也看透了无数事，如今功成名就，却也厌倦了尘世的纷扰。

后来，他果真如传说那般，收拾好行囊，遁入了茫茫山林，从此再无踪迹。只留下这部《青乌序》，在岁月的长河中流传，让后世之人，能从那些字字句句里，窥见这位风水大师的智慧，以及山川大地间，那藏之不尽的风水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