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灰潮之海与微光希望（1/2）

冰冷、咸腥的海水拍打着严重变形的船舷，发出有气无力的呜咽。曾经代表着人类尖端科技的“深渊探索者号”，此刻像一头濒死的巨兽，残破地漂浮在无边无际的墨灰色海面上。舰体多处撕裂，主引擎彻底熄火，只有备用能源系统还在顽强地维持着维生舱和部分基础设备的运转，发出低沉的、仿佛随时会断气的嗡鸣。

通讯员瘫坐在浸满海水的指挥席上，双手飞快地在几台尚能工作的便携式终端上跳跃，脸色比屏幕的冷光还要苍白。“导航系统完全失灵，所有外部信号……包括星火的紧急求救频道，都被一种强大的能量乱流屏蔽了。我们……迷路了，彻底迷路了。”

“迷路？” 铁盾靠坐在舱壁旁，粗重地喘息着，他巨大的盾牌斜倚在身边，上面布满了与凌无涯剑罡碰撞留下的深刻凹痕和冰霜侵蚀的斑驳，“总比被那头该死的魔鲲一口吞了强！老子宁愿在这海上漂到死，也不想再面对那种怪物！” 他内腑受的震荡伤依旧隐隐作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影刃蜷缩在阴影角落里，默默用特制的凝胶处理着肋间一道深可见骨的剑气伤口，那是凌无涯的“青冥剑意”留下的，寒意仍在不断试图侵蚀她的生机。她咬紧牙关，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残弓站在了望窗前，原本锐利的眼神此刻也充满了疲惫。他手中的符文长弓黯淡无光，箭囊空了大半。他望着窗外那片死寂的、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的灰色海洋，沉声道：“抱怨无用。当务之急，是活下去，找到魂晶，救醒林风。” 他的目光转向船舱中央那个被层层能量导管和监控设备包围的维生舱。

维生舱内，林风平静地躺着，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然而，在他身体周围，偶尔会闪过一丝极其微弱、近乎透明的灰色流光。那不再是狂暴冲突的光与暗，而是一种更原始、更内敛的混沌色彩。苏小婉正守在一旁，纤细的手指轻按在林风额头的传感器上，闭目感知。

“队长的情况……很奇怪。” 苏小婉睁开眼，眼中带着困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他的灵魂波动依旧虚弱，但那种光暗冲突的狂暴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无法理解的‘平静’。就像风暴过后，海面归于死寂，但海底却酝酿着未知。他体内的能量，呈现出一种我从没见过的‘灰’色，非常微弱，但……很和谐。”

“和谐？” 墨衡从一堆损坏的探测设备中抬起头，他脸上沾着油污，眼神却依旧专注，“光与暗，生与灭，本就是宇宙规则的两极，强行融合……古籍中从未记载。这‘和谐’是福是祸，犹未可知。但至少，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这为我们争取了时间。”

时间，是他们现在最奢侈，也最紧迫的东西。

“我们必须搞清楚自己在哪，以及如何修复这艘破船。” 残弓收回目光，看向通讯眼和墨衡，“还有多少可用资源？”

通讯眼快速汇报：“能源剩余17%，还在持续下降。淡水合成系统部分受损，每天能生产的淡水有限。食物……如果严格配给，大概能支撑两周。武器系统……除了我们随身携带的，舰载武器基本报废。最麻烦的是，‘星辰魂晶’的探测模块在之前的能量冲击中彻底烧毁了。”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没有导航，没有探测，没有援军，他们就像是被遗忘在这片死亡之海的孤舟。

“不能坐以待毙。” 铁盾挣扎着站起身，魁梧的身躯依旧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老子就算用划的，也要把这破船划到有人的地方去！”

“冷静，铁盾。” 残弓按住他的肩膀，“这片海域不对劲。你们看外面。”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海水的灰色并非阴天所致，而是一种源自海水本身的、粘稠的灰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朽气息，偶尔能看到一些扭曲、怪异的海洋生物尸体漂浮而过，它们形态恐怖，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扭曲了生命形态。

“这里的深渊能量浓度……高得离谱，而且性质很……‘死寂’。” 苏小婉蹙眉道，她的感知在这里受到了极大压制，仿佛置身于浓稠的泥沼。

就在这时，船体猛地一震！

“有东西！” 影刃瞬间消失在阴影中，出现在破损的舱门旁，双匕已然在手。

呜——！

一声低沉、仿佛来自深海巨兽的嚎叫透过船体传来，令人心悸。紧接着，船底传来令人牙酸的刮擦声，仿佛有无数利爪在撕扯金属。

“是‘腐化海鬼’！一大群！” 通讯眼看着声呐屏上突然出现的密密麻麻的红点，失声叫道。那是被高浓度深渊能量侵蚀变异的海底生物，嗜血而疯狂。

“准备战斗！” 残弓低喝一声，长弓瞬间满月，一支缠绕着炽热火焰的箭矢凝聚而成。“铁盾，守住缺口！影刃，游走袭杀！墨衡，尝试用剩余的地脉之力稳定船体！小婉，注意林风维生舱的安全！”

战斗瞬间爆发。

数只形态狰狞、如同剥皮海猿般的腐化海鬼从船体破口处嘶吼着爬了进来，它们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涎水横流。铁盾怒吼一声，巨盾轰然砸落，将最先冲进来的两只狠狠拍成了肉泥。但更多的海鬼源源不断地涌来。

残弓的火箭如同死神的请柬，精准地钉入一只只海鬼的头颅，将其点燃成熊熊火炬。影刃如鬼魅般在狭窄的舱室内闪烁，每一次现身，都伴随着匕锋的寒光和海鬼喉管被割开的嘶鸣。

然而，海鬼的数量实在太多，它们不畏死亡，前仆后继。更麻烦的是，它们的爪牙和血液都带有强烈的腐蚀性与深渊污染，铁盾的盾牌和舱壁都被腐蚀得滋滋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