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扭曲曙光（1/2）

意识如同沉入黏稠的沥青，挣扎着上浮。林风是被一阵剧烈的颠簸和金属扭曲的呻吟声惊醒的。他猛地睁开眼，视线花了片刻才聚焦。他发现自己半埋在一堆仍在微微抽搐的、焦黑的生物组织碎片中，周围是仍在不断塌陷、崩裂的巢穴结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臭氧味以及烤肉的诡异香气，令人作呕。

“咳……咳咳……”他挣扎着坐起身，肺部火辣辣地疼，每吸一口气都带着血腥味。防护服多处破损，左臂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传来阵阵麻木的剧痛。他环顾四周，心猛地一沉。

隼半跪在不远处，正用一把战斗匕首将从上方垂落、仍在扭动的肉须斩断，他的狙击步枪背在身后，左腿不自然地弯曲着，显然已经骨折。铁砧靠在一根断裂的、仍在喷射着幽绿能量火花的肉柱旁，满脸是血，胸口剧烈起伏，但手中还紧紧握着一个起爆器。技术兵墨鱼倒在他身边，一动不动，面罩碎裂，露出的半张脸苍白如纸，生命体征微弱。

六人的小队，此刻只剩下三个半能动弹的人。而他们，还深处在这座正在崩溃的、愤怒的活体堡垒中心。

“情况？”林风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巢穴核心功能被重创，能量水平暴跌百分之六十以上。”隼的声音依旧冷静，但带着压抑的痛苦，“但结构正在加速崩溃，我们被困住了。外部通道大部分被封死，而且……有大量高能量反应正在从四面八方向我们合围。”他指了指战术终端，上面代表敌对目标的红点正从多个方向密密麻麻地涌来。

“必须出去……去晴空塔……”林风咬着牙，试图站起来，一阵眩晕袭来，差点再次摔倒。隼及时伸手扶住了他。

“常规路线已不可行。”铁砧喘着粗气，指了指上方，“唯一的可能，是炸开头顶的薄弱结构，从巢穴上层走。我刚才扫描过了，上面似乎有一条相对完好的维护通道，可能通往塔基方向。”

没有时间犹豫。铁砧强撑着，在头顶一块相对薄弱的、由交织的肉藤和晶体构成的区域安装了最后几块塑胶炸药。

“多好！”

轰隆一声闷响，头顶被炸开一个不规则的大洞，露出了更加复杂、但似乎相对稳定的上层结构，那是由更多粗大肉藤、金属支架和破损的混凝土构成的混合体。

“走！”林风率先抓住一根垂下的肉藤，奋力向上攀爬。隼将狙击步枪背好，忍着腿部的剧痛，单臂发力，动作依然矫健。铁砧则将昏迷的墨鱼绑在自己背上，怒吼着向上爬去。

上层的环境并未好转，但崩塌的速度稍慢。他们沿着一条似乎是原有建筑通风管道改造而成的、布满粘液和细小生物残骸的通道，艰难地向前移动。身后，下方巢穴深处传来的嘶鸣声和坍塌声越来越近，追兵显然没有放弃。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不同的光亮——不是巢穴内那种诡异的生物光，而是灰蒙蒙的自然天光！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破口，外面就是扭曲的晴空塔钢结构基座！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三人心中重新点燃。他们加快速度，冲向那个出口。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冲出破口的瞬间，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刺骨的精神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般当头压下！

“小心！”林风只来得及发出警告。

破口外的平台上，静静地站立着一个身影。它不再是裂齿妖或巨蝎守护者那种纯粹的怪物形态。它约有两米高，呈现出一种扭曲的、近似的人形。它的身体覆盖着暗金色的、如同活体金属般的甲壳，甲壳表面流淌着如同熔岩般的紫色纹路。它的头部没有明显的五官，只有一个不断旋转的、由纯粹紫黑色能量构成的旋涡，旋涡中心，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来自地狱的注视，牢牢锁定了三人。它的双臂是两柄闪烁着高频能量波动的、如同螳螂般的骨质利刃，轻轻挥动间，连空气都发出被切割的嘶鸣。

【深网匿名论坛 - “乌鸦”信息集散地 (信号剧烈波动，夹杂着强烈的干扰杂音)】

用户[卡珊德拉]：警告！警告！东京晴空塔区域检测到超高强度个体能量签名！读数……读数超过已知任何异族单位！是领主级？！

用户[铁幕]：什么东西出来了？！

用户[生物狗]：能量图谱分析……与百慕大神殿泄露的远古壁画中描述的‘神族近卫’形态有百分之十七的相似性……不可能！那种级别的个体应该还在封印中！

用户[拾荒者杰克]：（一段极其模糊摇晃的视频，只能看到一个暗金色身影站在高处，下方是燃烧崩塌的巢穴）……妈呀……这玩意……看一眼都觉得脑子要炸了……

“深渊领主……或者说，神族近卫的……次级投影？”隼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的狙击步枪已经抬起，但瞄准镜中的能量读数高得吓人，让他不敢轻易开枪。

那暗金人形生物——暂称为“神族近卫”——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它那能量旋涡构成的“面孔”转向林风背后那个依旧被破布包裹的共振器箱子，发出一种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的、冰冷而充满蔑视的意念：

【渺小的窃火者……竟敢亵渎神圣的脉络……汝等携带的伪光，将成为迎接吾主归来的最后祭品……】

林风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仿佛有无数根冰针在刺扎他的大脑。但他死死咬住牙关，握紧了手中已经出现裂纹的高周波匕首。

“它的目标是共振器！”林风低吼，“铁砧，带墨鱼找机会绕过去！隼，掩护我！”

没有多余的废话。铁砧怒吼一声，背着墨粮，如同蛮牛般向平台的另一侧冲去，试图绕过那个神族近卫。隼的狙击步枪瞬间开火，特制的穿甲弹和能量干扰弹如同雨点般射向那神族近卫的头颅和关节处。

然而，令人绝望的一幕发生了。神族近卫甚至没有做出明显的闪避动作，它体表那暗金色的甲壳和流动的紫色能量纹路微微一亮，所有靠近的子弹要么被轻易弹开，要么就在距离它身体几厘米处被一层无形的能量场偏转、湮灭！只有能量干扰弹让它周身的能量场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无知……】

神族近卫抬起一只骨质利刃，随意地向铁砧的方向一挥。一道半月形的、纯粹由深渊能量构成的紫色光刃脱手而出，以超越子弹的速度斩向铁砧！

“不！”林风目眦欲裂。

铁砧似乎有所察觉，猛地将背后的墨粮向前推开，自己则转身，将双臂交叉护在胸前，试图硬抗。

“噗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利刃切过肉体的闷响。铁砧那壮硕的身躯，连同他交叉格挡的双臂，被那道紫色光刃如同热刀切黄油般从中轻易斩开！鲜血和内脏瞬间泼洒出来，他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惊愕与决绝之中，身体分成两半，颓然倒地。

“铁砧！！！”林风发出痛苦的嘶吼。

隼的射击更加急促，但依旧无法突破那层能量防御。神族近卫的另一只利刃指向隼，能量开始凝聚。

就在这时，林风动了。他没有冲向神族近卫，而是扑向了铁砧尸体旁掉落的那个银色箱子——共振器“曙光”！他知道，硬拼只有死路一条，唯一的生机，或许就是完成任务！

他的动作似乎激怒了神族近卫。它放弃了攻击隼，能量旋涡面孔转向林风，发出一道更强的精神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