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武夫要科举?京城今年最大的笑话!(2/2)

他握着拐杖的手,缓缓抬起,而后,用那根梨花木拐杖,在光洁的地面上,轻轻地,却又无比清晰地,顿了一下。

“咚。”

一声闷响。

所有的嘈杂,再次戛然而止。

陈淮安的胸膛,缓缓起伏了一次。他吐出一口浊气,那张老脸上的所有情绪,都已敛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平静。

“你要科举?”

他的声音,苍老,沙哑,不带一丝波澜。

陈猛躬身,朗声回应:“是,孙儿恳请祖父成全。”

“好。”

陈淮安吐出一个字。

“既然你有这个心,我陈家,没有不让子孙上进的道理。”

这话一出,陈伯彦脸上刚刚浮现的一丝希望,瞬间凝固。

“父亲,不可啊!”

陈淮安没有理会他,只是继续看着陈猛,声音平缓,却字字如铁。

“我陈家诗书传家,靠的不是匹夫之勇,也不是口舌之利。靠的是寒窗苦读,是圣贤文章,是那一笔一划写出来的功名。”

“你要走这条路,可以。”

“但是,陈家的名声,不容你拿来当作儿戏。”

他的话锋,陡然转厉。

“从今日起,至明年院试之前,你,就待在你的锦香苑里,一步也不许踏出。”

“府里会为你请来最好的教习先生,四书五经,经史子集,他会教你。你每日要做的,只有一件事,读书。”

“你那套给灵儿、默儿强身健体的把戏,也全都给老夫停了。你的妹妹,你的堂弟,自有他们的父母照管,用不着你来操心。”

这番话,让柳氏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也让不远处,一直沉默的陈默,捏紧了藏在袖中的手。

陈淮安的声音,还在继续,一句比一句更冷。

“明岁的院试,你必须去考。”

“若是考中了秀才,一切都好说。你今日在承德堂所言,便不是狂悖之语,而是少年壮志。”

“可若是……”

他顿了下,厅堂内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分。

“你若是连县试的初选都过不去,榜上无名。”

“那便证明,你,陈猛,终究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是个只配在边关厮混的武夫。”

“到那时……”

他苍老的眼睛里,再无半分祖孙情分,只剩下族长的决绝。

“你便不必再入我陈氏宗祠,你的名字,将从族谱上划去。陈家,会对外宣称,你暴毙于边关。从此以后,我陈家,再无你这号子孙。”

“你,听清楚了没有?”

此言一出,满堂死寂。

太狠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惩罚。

这是驱逐。是彻底的抹杀。

赢了,是陈家子孙。

输了,便是孤魂野鬼。

陈伯彦张着嘴,想为儿子求情,可是在父亲那冰冷的目光下,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知道,父亲已经做了最终的决定。

柳氏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晕厥过去,被身旁的丫鬟死死扶住。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陈猛的身上。

他们想看到他震惊,看到他恐惧,看到他后悔。

然而,陈猛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安静地听完了祖父所有的条件。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再一次,深深地弯下了腰。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清晰,洪亮,响彻整个承德堂。

“孙儿,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