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敲牙非上策,断脊方为绝杀!(1/2)

宋濂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从书案后站了起来,在不大的书房里来回踱了两步。地板被他踩得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每一下都敲在人心上。

“不行。”他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陈猛,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李家如今就是一群红了眼的疯狗,你在这个时候出书院,太过危险。”

他的语气里没有商量的余地,完全是长辈对晚辈不容分说的安排。

“这样,”宋濂沉吟着,做出了决定,“我派书院里身手最好的两名护院跟着你,务必寸步不离,事毕即刻返回。”

陈猛没有马上回应,而是对着宋濂,又一次深深躬下了身子。

“多谢恩师厚爱。”

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楚。

再次抬起头时,他挺直了腰杆,身形挺拔如松。那股在演武场上挥汗如雨练就的悍勇之气,不经意间从他的四肢百骸里透了出来。

“但学生若是连自家书院的大门都出不了,岂非正好遂了他们的心意?”他看着宋濂,一字一句地说道,“让他们以为,我陈猛怕了。往后在这金陵城,学生还如何立足?”

他继续说道:“恩师请放宽心。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们还没那个胆子在金陵城中动手。学生自己,也能应付。”

这番话说完,书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宋濂看着眼前的弟子,那张年轻的脸上,没有半分退缩。他想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从陈猛身上,看到了一种与寻常书生截然不同的东西,那是一种在风浪里滚过,敢于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胆气。

最终,宋濂只是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那口气里有担忧,有无奈,也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认可。

他摆了摆手,侧过身去,不再看陈猛。

“去吧。”

“早去早回。”

陈猛再次躬身一礼,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退出了书房。

他没有片刻耽搁,从书院的马厩里牵出快马,翻身而上,一抖缰绳,便朝着江宁县城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的“哒哒”声又急又密,惊得街边行人纷纷避让。

一个时辰后,陈家府邸的大门遥遥在望。

离得老远,陈猛就发觉了不对。往日里只有两名家丁看守的大门外,此刻足足站了四名护院,一个个手按腰刀,身板挺得笔直,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来往的路人。整个府邸的气氛,都透着一股外松内紧的防备。

他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迎上来的门房,大步流星地跨进门槛。

内院里,一片死寂。

父亲陈伯彦与母亲正坐在堂中,两人面前的茶水已经凉了,谁也没有动。

看到陈猛的身影,母亲“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拉住他的手。她的手很凉,指尖还在发颤。

“猛儿,你……”她张了张嘴,像是想问什么,可最终千言万语都化作了喉咙里的一声哽咽。她只是用力地攥着儿子的手,反复摩挲着,嘴里不停地念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万事小心。”

一旁的陈伯彦也站起了身,他的脸色紧绷,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只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单音节。

“嗯。”

一个字,再无多言。但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泄露了主人整夜未眠的事实。

陈猛反手握住母亲的手,宽慰道:“娘,爹,我就是回来看看,书院并无大事,你们不必忧心。”

他话音刚落,还未等到父母回应,管家便从侧面的回廊里一路小跑了过来,步履匆匆。

管家先是对着陈伯彦夫妇躬了躬身,然后才转向陈猛,脸上的神情恭敬,又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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