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这1416年,到底要出啥大事(1/2)

郑和又要下西洋了。

这次阵仗不小,但无尘和林承启被留了下来。

无尘被姚广孝派到了铸造局,用带回来的风磨铜核心秘方,给朝廷铸造鼎彝祭器。

这活儿听着风光,实际烫手。

风磨铜的炼制法子,古怪艰深。

无尘虽记下了流程,真动手才知道,火候、药金的配比,差一丝都不行。

她整天泡在工坊,盯着炉火颜色变化,到那个关键的“点儿”,立刻加入药金。

全凭一股极耗心神的感应。

成了,器物宝光内蕴,声如清磬;

不成,就只能回炉。

她身体本就积了汞毒,如今为了集中精神,不得不常伴药金熏燎,那辛辣气味闻久了,头晕目眩更甚。

她明显感到精力不济,时常心慌手冷,喉间总有股散不去的腥甜气。

她知道姚广孝为何让她来。

这风磨铜的真正核心,关乎轮回秘法,如同道门丹诀,最忌“妄传非人”。

老话怎么说的?

泄秘反噬,其咎有三:

一损其身: 轻则元气走漏,功力衰退;重则丹田如焚,魂魄不安,日夜颠倒。

二招其厄: 八方灾起,魔障随生,境遇陡变。

三累先灵: 上及七祖,下延子孙,皆受冥考。

姚广孝深知其中利害,他自己是布局之人,自然不会亲身犯险。

如今让她来主持铸造,将秘法精髓尽数传给这些不相干的工匠,分明是拿她当渡河的筏子,用过即弃。

这“泄密”的苦果与反噬,是要她来承受。

可她没法拒绝。

但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在教导工匠时,她留了心。

那最核心的“火候之眼”与“药金心法”,她只做不说。

她将工序拆得极散,不同环节由不同组的工匠负责,关键的调和则由她亲自把握。

她演示给工匠看的,多是形而下的“术”——如何看火色,如何控风力,药金如何预处理。

至于何时下药、如何凭灵觉感应铜水深处那一点“生机”,这些形而上的“道”,她缄口不言。

工匠们依着她的指导,照猫画虎,也能铸出形制规整、成色不错的铜器。

宫里的管事太监来看过,点了头,算是交了差。

只有无尘自己知道,这批器物,只得风磨铜之“形”,未得其“神”。

真正的奥秘,还锁在她心里。

林承启来看她,见她脸色苍白,忍不住劝:

“姐,差不多就行了,别太拼。”

无尘靠在工棚边,望着院里那些新铸的铜器。

她低声说,像是对自己说:

“有些东西,教出去是害人,也害己。现在这样……大概就行了。”

她咳了几声,用袖子掩住嘴。

身体的反噬已然显现,但更大的灾厄,或许因她的有所保留而被延缓。

这已是她能在姚广孝的算计和天道规则之间,找到的唯一缝隙了。

风吹过来,带着铜铁和炭火的味道。

她这条命,还能在这夹缝里撑多久,她也不知道。

铸造局的差事总算告一段落。

第一批器物呈送上去,宫里回了话,说是“合用”。

这简单的两个字,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无尘却病倒了。

她把自己关在住处,不怎么见人。

林承启去看她,只见她脸色比之前更差,人恹恹的,时不时会捂住小腹,像是里面有什么在绞着痛。

晚上也睡不安稳,一点动静就容易惊醒。

“姐,你这……是不是那风磨铜的方子……”

林承启憋不住,问了出来。

他跟着无尘久了,也模糊知道些这里面的凶险。

有些核心的东西,知道了是机缘,随便往外说,那就是祸害,会遭反噬的。

无尘靠在榻上,脸色苍白,语气却平静:

“就像养虎,终日与虎相伴,终有被虎所伤的一天。有些关窍,本不该这样大白于天下,传给不相干的人。我如今这样,算是轻的。”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

“据说,泄露天机重的,不但自身难保,还会连累先人在地下受责,甚至祸及后人,断了根本。”

林承启听得心里发沉:

“那姚少师他……”

“他自然知道。”

无尘嘴角露出一丝极淡的苦笑,“所以他让我来。这轮回局里,总要有人来走这一步,把该‘泄’的东西泄出去,把该受的反噬承下来。我不过是……恰好是那个人罢了。”

林承启急了:

“那咱们不干了!想办法回去!”

“回去?”

无尘看着他,眼神复杂,“谈何容易。”

与此同时,庆寿寺的禅房内。

姚广孝与郑和对坐。

郑和刚从海上回来不久,风尘仆仆。

“楚妃将风磨铜的炼制之法,已悉数传于铸造局工匠。首批器物,陛下颇为嘉许。”

郑和说道,语气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姚广孝拨动着念珠,眼皮都没抬:

“嗯。她做得不错。”

郑和沉默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只是……听闻楚妃近来身体违和,像是……像是炼制时耗神太过,引动了旧疾。”

姚广孝这才抬起眼,看了郑和一眼,目光平静无波:

“炼制秘法,干犯造化,有所折损,亦是常理。她能担此任,是她的缘法,也是她的因果。”

他话里的意思很清楚,无尘的状况,在他预料之中,或者说,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用她来避开那“泄密”的直接反噬,最合适不过。

郑和不再多说。

他端起面前的粗茶喝了一口,茶味苦涩。

他心下明白,在这盘大棋里,无尘是一枚用过便可舍弃的棋子。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身在这局中,许多事,由不得自己。

姚广孝重新闭上眼,继续拨动念珠,像是入定,只淡淡留下一句:

“告诉她,好生将养。后面……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郑和放下茶杯,起身默默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禅房里,只剩下规律的念珠摩擦声,一下,又一下。

入了秋,应天府的天气渐渐凉了下来。

皇宫里,朱棣批完了一叠奏章,觉得有些闷,便走到殿外廊下站着。

姚广孝悄无声息地跟了过来,站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

“少师啊,”

朱棣望着北边的方向,像是随口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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