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鬼市惊魂(1/2)

门关上后,陈小满没走远。

他在楼道拐角蹲了十分钟,直到听见屋里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棉袄滑到了地上。他知道那是白小染在抽搐。他没回头,指甲掐进掌心的血字里,疼得清醒。

黄大贵等在巷口,手里多了一根拐杖,其实是根烧焦的桃木棍。他没问去不去,只说:“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她要是变成野狐狸,”陈小满站起身,残玉碎片含在舌下,凉得发麻,“我就把她栓在阳台晒太阳。”

黄大贵翻了个白眼:“那你得先活到天亮。”

阴阳巷尽头,无灯铺像块烂木头嵌在墙缝里。门没锁,也没牌匾,只有一盏倒挂的纸灯笼,火苗是蓝的,照不出影子。

“百鬼阵就在门后。”黄大贵从怀里掏出那张黄纸,“引魂线贴额头,别让它掉。里面的东西看不见你脸,但能闻到心跳。”

“活人进不去?”

“除非你把自己弄成半死。”老头盯着他,“你命格是钥匙,但也是靶子。亡魂给你让路,也会啃你阳气。走慢了被吃干,走快了惊动守卫——你得像具尸体,但不能真死。”

陈小满撕下残玉一角,塞进嘴里。玉片贴着舌头,慢慢渗出一股陈旧的暖意,像是有人在远处烧纸。他把引魂线按上额头,黄纸脆得像枯叶,一碰就发出细微的裂响。

“记住,”黄大贵退后两步,“别应声,别回头,别带活气。”

陈小满推门。

门后不是墙,是一条路。

路是用骨头铺的,长短不一,踩上去会轻微错动。两侧堆着尸骸,层层叠叠,像被压紧的柴火。空气里没有味道,但鼻腔深处有种铁锈似的腥。

引魂线在额前飘了飘,前端泛起一点微光,像夜路里忽闪的萤火。

他迈步。

第一步踩碎了一根指骨。咔的一声,整条路似乎抖了一下。

耳边立刻响起声音。

不是风,是人在说话。

“小满……回来。”是奶奶的声音,从左边传来。

他绷紧下巴,继续走。

“你别丢下我……”右边,白小染的声音,带着哭腔,微弱得像快断的线。

他闭上眼,只凭引魂线那点微热往前挪。

骨头路越走越软,像是踩在冻住的泥里。阳气被抽走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四肢发凉,指尖发僵。他咬了下舌尖,血味混着残玉的暖意在嘴里散开,撑住最后一丝清醒。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一道门框,歪斜地立在尸堆上。门框上挂着块破布,写着“无灯铺”三个字,墨迹像干涸的血。

门口站着个东西。

人形,但没脸。一张白纸糊在头上,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眼睛和嘴。它手里提着盏魂火灯,灯光照在陈小满脚上。

他停住。

纸人缓缓抬头,纸面那对眼睛转向他。

陈小满不动,呼吸压到最轻。残玉在嘴里微微发烫,压制着体内阳气外泄。他抬起手,折断朱砂笔,用断口蘸着掌心血,在眉心画了一道横线。

黄大贵说过,走阴人的标记,叫“死纹”。画了这个,魂火就认你为同行。

纸人伸出没有指纹的手,碰了下他眉心。

血线微微发烫。

魂火灯晃了晃,光从黄转蓝,又变回黄。

纸人退开半步,让出路。

陈小满跨过门槛。

里面是街。

一条歪歪扭扭的长街,两旁全是用棺材拼成的铺子。有的铺面开着,露出里面堆满的旧衣物、断刀、发霉的经书;有的关着,门缝里渗出黑烟。街上没人走动,但每个铺子前都悬着魂火,蓝幽幽地照着地面。

交易在进行。

一个披麻布的人用三根头发换了一包灰;一个缺了半边头的魂体用一段记忆买下一枚铜钉。钱币是火,不是金。

陈小满贴着墙走,引魂线在额前轻轻颤动。他不敢看任何人,只盯着地面。魂火照在骨砖上,影子都是反的。

他记得奶奶笔记里的字:“聚灵可续,炼于黑炉。”

黑炉遗铺在街尽头,门框是两根人腿骨搭成的。匾额上刻着四个字:聚灵可续。

他站在门口,引魂线突然剧烈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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