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安宁的假象(1/2)

月光从裂开的水晶缝里斜切下来,正好落在陈小满手腕上。那道骨链印记还在微微发烫,像是刚烙上去的铁印。他低头看了眼,又抬头望向深渊——黑浪已散,诅咒断在半空,可空气里还飘着一股说不清的腥气,像雨前的土味,又像旧布泡了水。

他没动。

白小染站在他身后半步,九尾虚影收得只剩一尾,搭在肩头像条围巾。“你还盯着那口黑渊干什么?人都走了。”

“不是人走的问题。”陈小满声音低,“是它退得太干净了。”

黄大贵从碎石堆里拍了拍裤子站起来,鼻子抽了两下:“你说这味儿……是不是有点熟?”

“什么味?”

“甜里带馊,像米酒放久了,又被太阳晒过。”他眯起眼,“我闻过一次,三十年前东北老林子里,有个村子整村睡死,就因为喝了这种酒。”

白小染皱眉:“你是说……有人在酒里动手脚?”

“不是有人。”陈小满握紧了左手的玉玺,“是他还想让我们睡过去。”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锣鼓声。

三人同时抬头。

水晶穹顶之外,夜色已褪,天光微亮。一道烟火冲上云霄,炸出一朵红莲形状的光花。紧接着,巷口方向传来欢呼,鞭炮噼啪作响,有人敲着铜盆跳舞,小孩举着纸灯笼满街跑。

阴阳巷回来了。

不是废墟,不是死地,而是热热闹闹、红绸挂满墙的老街。家家门口摆着供桌,香炉插满线香,坛坛罐罐里盛着酒水点心,祭的是“驱邪英雄”,拜的是“护巷真神”。

一个老太太端着酒碗颤巍巍走来:“小满啊,喝一口吧,全村人酿的,谢你救命!”

陈小满没接。

他盯着那酒坛。

坛口封泥完整,红纸贴得齐整,可玉玺在他掌心轻轻震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什么脏东西。

“我不渴。”他说。

老太太还要劝,白小染一步上前,笑得甜美:“奶奶,这酒太金贵了,我们得留到晚上敬天地。”

“也是。”老太太点点头,转身走了。

等她走远,黄大贵凑近酒坛,鼻尖几乎贴上坛口,猛吸一口,脸色立刻变了:“梦魇花!整坛泡过!”

“确定?”白小染问。

“我能闻出它开花前三天浇了几瓢水!”老头瞪眼,“这酒喝下去,三天内眼皮一合,魂就出窍了,回不来!”

陈小满蹲下身,掀开供桌下的布帘。底下堆着十几只同样的酒坛,每一只都贴着红纸,写着“敬英雄酒”。

“不止这一家。”他说。

三人没声张,悄悄绕街巡查。走过七户人家,九处供桌,每一坛酒都被动过手脚。有的花瓣藏在坛底,有的粉末混在糯米酒曲里,手法不同,但气味一致——那种甜中带腐的发酵味,像尸体捂在棉被里慢慢烂掉。

“这不是临时下手。”陈小满站直身子,“是早就准备好了,等我们回来。”

白小染冷笑:“打着感恩的旗号,让我们自己喝下昏睡药?谁想出来的?柳七爷死后还有脑子转?”

“不是脑子。”黄大贵摸着坛壁,“是执念。这花粉得提前七天浸入酒曲,说明他在我们打完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后招。”

陈小满沉默片刻,抬起右手,腕上骨链印记泛起微光。他将左手玉玺缓缓贴近最近的一只酒坛。

金光自玺底渗出,顺着坛身爬行,像一层薄雾裹住陶土。

坛中酒液开始翻涌。

起初只是轻微晃动,接着冒出细密气泡,由清转浊,最后竟浮起一层灰黑色絮状物,如霉斑般聚集在液面。

“出来了。”黄大贵往后退了半步。

突然,坛底传来一声轻笑。

不大,却清晰,像是有人贴着耳朵说话。

“你以为……真的赢了?”

陈小满没缩手。

坛中酒液猛地一沉,旋即向上喷涌,在半空中凝成一个寸许高的虚影——蛇首人身,眼窝深陷,嘴角咧到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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