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柳明月的悸动(1/2)

朱十三的话刚落,就见柳明月的身子猛地顿住,方才还能微微颤抖的指尖瞬间僵成了冰棱,连捂着胳膊的动作都定格在半空,血珠顺着指缝悬在半空,迟迟没能落下。朱十三心里“咯噔”一下,方才还平静无波的眼神骤然沉了沉,上前一步想再探探她的状况,却见柳明月的眼球死死盯着前方,瞳孔里还凝着方才黄毛扑过来时的惊恐,像被无形的枷锁捆住了似的,连呼吸都变得浅促而僵硬。

“柳明月?”朱十三试探着喊了她一声,声音比刚才沉了些,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绷。他伸手想去碰她的胳膊,指尖刚要碰到她的衣袖,就见柳明月的眼泪突然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砸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可她的脸颊依旧绷得笔直,连嘴角的弧度都没动一下,显然不是故意哭,而是身体不受控制。

这模样,绝非普通的受惊。朱十三皱紧眉头,目光扫过她僵硬的脖颈、紧绷的肩线,还有那双明明满是恐惧,却连眨都没法眨的眼睛,心里突然掠过一丝异样——五年前在柳家,他曾见过一次柳明月这样,那是她十八岁生日宴后,被几个远房亲戚家的小子堵在花园角落不知道说啥了,虽没受什么伤,却也是这样僵在原地,眼泪直流,柳家老爷子当时急得团团转,请来当地最负盛名的医生都查不出缘由,最后是熬了三个小时才自行缓解。

“你是不是……旧病犯了?”朱十三的声音放轻了些,眼神里的冷意淡了几分,多了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凝重。他记得当年柳家为了治这病,跑遍了国内外的大医院,专家换了一个又一个,检查做了无数次,却连病因都没查出来,只说是什么“心因性躯体僵硬症”,没法治,只能靠熬,要是超过三天没缓解,就会终身这样僵着,成了活死人。

柳明月的眼球动了动,像是在回应他,眼泪掉得更急了,砸在手上的血渍里,混着血一起往下淌。她想说话,想点头,想告诉他“是,我快撑不住了”,可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发不出一点声音,四肢更是沉得像灌了铅,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恐惧像潮水似的,比刚才被混混堵在墙根时更猛烈地裹住了她。刚才还有反抗的余地,还有求饶的可能,可现在,她就像个任人摆布的木偶,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死去”,连呼吸都变得越来越困难。更让她慌的是,此刻在她身边的人是朱十三——那个被她嫌弃了五年,被柳家所有人踩在脚下的上门女婿。

他会不会趁人之危?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像藤蔓似的缠紧了柳明月的心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想起刚才朱十三动手打混混时的狠劲,想起他拧断黄毛胳膊时那声清脆的“咔嚓”,想起他看混混时那双淬了冰的眼睛,心里就止不住地发怵。当年的他,连柳家的佣人都敢对他甩脸色,他只会低着头道歉,可现在的他,眼神深邃得像藏了刀,出手狠辣,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现在她成了这副模样,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他会不会报复她?报复她当年的冷眼,报复她从不给好脸色,报复她连和他多说一句话都觉得厌烦?

柳明月的大脑飞速运转,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滑,滴落在衣领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她想往后躲,想离朱十三远一点,可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只能僵在原地,任由朱十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目光深邃得让她看不清情绪,既没有她预想中的嘲讽,也没有恶意,可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慌——她宁愿他骂她几句,也不想面对这样捉摸不透的他。

朱十三看着她眼底的慌乱,还有那不停往下掉的眼泪,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不算疼,却格外别扭。他说不恨柳家,不恨柳明月,那是假的。当年他在柳家,活得不如一条狗,柳明月的一句“你真让人恶心”,柳家亲戚的一句“上门女婿就是没出息”,还有逢年过节时,他端着菜上桌,却连个座位都没有,只能站在角落吃剩饭的场景,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恨归恨,他从没想过要报复,更没想过要趁柳明月落难时欺负她。看着她此刻僵在原地,眼泪直流,连呼吸都快喘不上来的模样,那些年的委屈和不甘,突然就没那么重要了。他再怎么恨,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就这么变成终身僵硬的活死人。

“别慌,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朱十三的声音放得更柔了些,他抬手,轻轻擦了擦柳明月脸上的眼泪,指尖碰到她冰凉的脸颊时,她的身体明显颤了一下,眼球里的恐惧更浓了些。他没再碰她,只是快速扫了眼四周——巷口空荡荡的,刚才的动静没引来任何人,离这里最近的诊所步行要二十分钟,就算跑过去,再拿药回来,也肯定超过半小时,根本来不及。

怎么办?朱十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目光落在柳明月越来越苍白的脸上,心里急得像火烧。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那里藏着一枚玉佩,是五年前他离开柳家时,一个神秘老人送给他的,说这玉佩里藏着东西,关键时候能救他一命,他一直没当回事,只是习惯性地戴在身上。

现在,似乎只能赌一把了。

朱十三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去感受胸口的玉佩。刚开始,没什么异样,可过了几秒,他的脑海里突然涌入一股庞大的信息,像无数文字和画面在飞速闪过——有草药的图谱,有针灸的穴位,还有各种疑难杂症的医治方法。他快速筛选着,很快,一段关于“心因性躯体僵硬症”的文字跳了出来,下面还附着详细的医治方法:需以自身内力为引,点通患者的“百会”“膻中”“足三里”三大穴位,再辅以特制草药,半小时内可缓解,超过则无效。

内力?朱十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修练玄元经的气比平常内功不知道高级几倍。

没时间犹豫了。朱十三猛地睁开眼睛,眼神里没了刚才的凝重,多了几分笃定。他弯腰,小心翼翼地抱起柳明月,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时,能明显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还有她因为惊恐,而变得急促的呼吸。

“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那里有办法救你,再晚就来不及了。”朱十三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却又尽量放柔,怕吓到她。

柳明月的身体瞬间僵得更厉害了。被他抱着的那一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随即,恐惧像海啸似的将她淹没——他果然要带她走!他要带她去什么地方?是不是要把她带到没人的地方,好好报复她?她想挣扎,想喊救命,可身体像被冻住了似的,连张张嘴都做不到,只能任由他抱着,眼泪掉得更急了,砸在朱十三的肩膀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能清晰地闻到朱十三身上的味道——不是当年在柳家时,那种洗不掉的洗衣粉味,而是一种淡淡的松木香,还夹杂着刚才打斗时留下的一丝血腥味,不刺鼻,甚至还有点让人安心,可这安心,很快就被恐惧取代了。

他的怀抱很稳,手臂很有力,抱着她的时候,动作很轻,没有碰到她受伤的胳膊,可越是这样,柳明月心里就越慌。她宁愿他粗鲁一点,宁愿他露出点恶意,也不想他这样“温柔”——这种温柔,让她觉得更危险,就像猎人在捕猎前,对猎物的假意安抚。

朱十三没再说话,抱着柳明月,转身就往巷口跑。刚迈出第一步,他的速度就提了起来,脚下的青石板被踩得“噔噔”响,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带着几分凉意,吹得柳明月的头发乱飘,贴在她冰凉的脸颊上。

柳明月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能清晰地看到路边的景物在飞速后退——街边的路灯、闭着门的小店、路边的梧桐树,都像成了模糊的影子,耳边除了风声,就是朱十三沉稳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她从来没见过有人能跑这么快,比她坐过的最快的小车还要快两倍多,她甚至能感觉到,朱十三的脚步很稳,哪怕跑得这么快,抱着她的手臂也没有晃动一下。

他……到底想干什么?柳明月的大脑里满是疑问和恐惧。他要是想报复她,根本没必要跑这么快,没必要费这么大劲救她,直接让她在这里僵着,变成活死人,不是更解气吗?

可他没有。他不仅要救她,还跑得这么急,好像多耽误一秒,她就真的没救了似的。

难道……他真的只是想救她?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柳明月否定了。不可能,当年她对他那么坏,柳家对他那么过分,他怎么可能这么好心?肯定是有什么阴谋,肯定是想先救她,再慢慢报复她,让她生不如死。

可就算知道是阴谋,她也没办法反抗。柳明月闭上眼睛,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心里又委屈又害怕。她这辈子,虽然在柳家过得锦衣玉食,可自从得了这怪病,就一直活在恐惧里,怕突然发病,怕自己变成活死人。刚才被混混欺负时,她以为自己死定了,是朱十三救了她,可现在,她又觉得自己掉进了另一个陷阱里。

她甚至开始后悔,当年不该对朱十三那么坏。如果当年她能对他好一点,哪怕只是给她一个好脸色,现在他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对她了?

这个念头让柳明月的心里更难受了。她想起五年前,朱十三刚上门的时候,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裤子还短了一截,站在柳家的客厅里,手足无措的样子。那时候,她觉得他特别土,特别没出息,每次他想跟她说话,她都扭头就走;他给她端茶,她直接把茶杯推到地上,说“你的手脏,别碰我的东西”;他在厨房做饭,不小心把油溅到了她的裙子上,她对着他骂了整整一个小时,还让他跪了半夜的搓衣板。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朱十三,好像从来没跟她发过脾气,不管她怎么骂,怎么欺负他,他都只是低着头,说“对不起,是我不好”。

难道……他那时候,是喜欢她的?柳明月的心里突然掠过一丝异样,像有什么东西轻轻碰了她一下,很轻,却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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