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岐黄妙手愈荒民(2/2)
清创完毕,他立刻将捣烂的草药敷在伤口周围肿胀发黑的地方,希望能中和部分毒素、抑制感染。然后,他用那些坚韧的树叶作为敷料覆盖在伤口上,再示意那个按压止血的战士松开手。
鲜血立刻又开始渗出,但速度似乎慢了一些。张炁立刻用柔韧的细藤蔓作为绷带,进行加压包扎。
接下来是最难的——骨折复位固定。
他对正骨术只有书本上的知识,从未实际操作过,尤其是面对如此强壮的肢体。但他没有退路。
他示意那两个战士过来帮忙。经过刚才的清创包扎,他们似乎对张炁多了那么一丝微弱的信任。在长者的指挥下,两人按照张炁的比划,一个稳住伤者的身体,一个握住伤腿的脚踝。
张炁深吸一口气,双手摸准骨折错位的地方,回忆着书上说的要领,猛地一拉一推!
“咔嚓”一声轻微的脆响!伴随着伤者一声凄厉的惨叫,腿骨终于被复回了原位!
张炁不敢停顿,迅速找来几根相对笔直坚固的树枝,放在伤腿两侧,然后用更多的藤蔓进行捆绑固定,做了一个简陋的夹板。
做完这一切,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浑身都快虚脱了。整个过程不过一刻钟,却比他跑一万米还要累。
接下来,就是等待和观察。他能做的已经都做了。能否抗过感染和毒素,要看伤者自己的体质和生命力了。
那三个土着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中的警惕和凶悍渐渐被惊奇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所取代。他们虽然看不懂张炁所有的动作,但那熟练的清创、用药、包扎,尤其是最后那一下干脆利落的断骨重接,都带着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却显而易见的“专业性”。
那个长者蹲下身,仔细查看了一下同伴的伤腿。包扎整齐,夹板固定,敷上草药后,流血似乎真的止住了,伤者的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似乎平稳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痛苦地抽搐。
他抬起头,再次看向张炁时,目光中的审视意味更浓,但之前的敌意已经消散了大半。他咕哝了一句什么,从腰间解下一个皮口袋,拔掉塞子,递向张炁。
一股浓烈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张炁犹豫了一下,接过皮袋,里面是一种浑浊的、暗红色的液体。他小心地尝了一小口,一股辛辣、苦涩、又带着一丝腥气的味道在口中炸开,但咽下后,却有一股明显的暖意从胃里升起,甚至微微驱散了一些疲劳。
是某种药酒?或者简单的发酵饮品?他不敢多喝,递了回去,点头表示谢意。
长者收回皮袋,又指了指张炁刚才使用的草药和包扎手法,发出了几个含糊的音节,似乎在询问什么。
语言不通,交流极其困难。
张炁想了想,指着那些草药,又指着伤口,重复做着敷药的动作,然后说:“药,治疗。”
他又指着自己的嘴,说:“张炁。”然后指向长者。
长者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发出了一个音节:“狩。”然后又指了指另外两人,分别发出了“磐”和“爪”的音节。这似乎是他们的名字。
他又指向地上昏迷的伤者,发出了“岩”的音。
初步的、极其简单的交流,就这样开始了。
张炁心中涌起一阵激动。他不再是完全孤独的个体,他与这个世界的原生智慧生物,建立了最初级的联系。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期间,“狩”长者让“爪”去附近狩猎,很快带回来一只类似野兔但个头更大、皮毛坚硬的生物。“磐”则熟练地生火,将其烤熟。
他们分了一大块肉给张炁。肉烤得半生不熟,带着浓重的腥味,但富含脂肪和蛋白质。张炁强忍着不适吃了下去,补充了大量体力。
日落时分,奇迹发生了。
昏迷了一天的“岩”,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呻吟,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虽然依旧虚弱,但脸色不再是死灰,呼吸也有力了不少。伤口处的肿胀似乎消退了一丝,黑紫色没有继续蔓延!
“狩”、“磐”、“爪”三人顿时围了上去,发出惊喜的呼声。他们看向张炁的眼神,彻底变了。
那里面不再有警惕和怀疑,而是充满了难以置信、敬畏,以及……一种看待珍贵物品般的灼热光芒。
在这个残酷的洪荒世界,一个能够处理如此严重创伤、将同伴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治疗者”,其价值无可估量!
“狩”长者站起身,走到张炁面前,表情严肃。他伸出一只粗糙的大手,指了指张炁,然后又指向丛林深处的某个方向,发出了一个清晰的、不容置疑的音节:
“聚落!”
他示意张炁跟他们走。
张炁看着他们,又看了看地上情况稳定下来的“岩”,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是继续留在这危机四伏的荒野独自挣扎,还是跟随这些初步表达出善意的土着,去往他们的聚居点?
答案显而易见。
虽然前路依旧未知,风险犹存,但至少,他看到了一线融入这个世界、获得相对稳定生存环境的曙光。
他点了点头,背起自己的背包,将那本《神农本草经》小心地护在胸前。
“好,”他说,“我跟你们走。”
夕阳将四个抬着简易担架(用树枝和兽皮临时做成)的高大身影,以及一个跟在一旁的“瘦小”身影拉得很长。他们缓缓向着密林深处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