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触摸炼气门感（1/2）

夜色深沉，双月的光芒被浓密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只在聚落的空地上投下些许惨淡的清辉。中央那堆巨大的篝火燃烧得正旺，跳动的火焰将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摇曳不定的橘红色，也将那些围绕其忙碌的老人们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如同舞动的精灵。

张炁蜷缩在自己窝棚的缝隙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口巨大的黑色石锅。锅中的浓汤剧烈地翻滚着，散发出愈发浓郁复杂的香气，那气味不再是单纯的肉香或草药味，而是混合成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蕴含着生命本源的力量气息，让张炁只是远远嗅到，都觉得精神微振，体内那因紫色浆果而残留的微弱暖流似乎都活跃了一丝。

他看到那几位脸上布满深邃皱纹、图腾纹路也最为复杂古老的老人，神情肃穆地围绕在石锅旁。其中一位最为年长、几乎佝偻成九十度的老妪，手持一根光滑的骨杖，正颤巍巍地指挥着另外两人。

他们投放草药的过程绝非随意。每一种草药的投入，都似乎遵循着某种古老的顺序和严格的分量。一位老人从身旁的皮袋中取出一把干枯的、叶片呈锯齿状的暗红色草药，老妪用骨杖轻点石锅边缘，发出一个低沉音节，老人才将草药投入沸腾的汤中。顿时，锅中腾起一股带着辛辣气息的白雾。

紧接着，另一种根须金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块茎被捣碎后投入，汤色瞬间变得金黄了几分。

随后是一种叶片银白、脉络却漆黑如墨的藤蔓，投入后，翻滚的汤液表面竟然浮现出丝丝缕缕的黑色纹路，但很快又融入金黄之中。

张炁屏住呼吸，全力运转着自己所学的中医知识，试图分析理解这一切。

“暗红色锯齿叶……性应大热，似有激发气血、强心搏之效，但过量则狂躁伤脉……金黄芋根……甘平，滋补元气，固本培元，调和药性……那黑白藤……诡异，似带有某种阴寒之毒，但在此处，莫非是以毒攻毒，或是平衡那热药的燥烈？”

他看得如痴如醉，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些原始部落的老人，他们对草药药性的理解和运用，已经达到了一种令人惊叹的、近乎“道”的境界。他们或许说不出的“阴阳五行”、“君臣佐使”的理论，但他们用千百年的实践，摸清了如何将这些属性各异、甚至彼此冲突的草药，通过特定的组合和顺序，激发出一种温和而强大的、滋养整个部落的力量！

这口大锅，就是整个聚落的核心，是他们对抗洪荒险恶、延续族群的根基所在！

终于，当最后一种散发着奇异馨香的紫色花朵被投入锅中后，所有的老人都停下了动作，围绕着石锅，开始低声吟唱起一种曲调古老而苍凉、音节古怪的歌谣。那歌谣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与锅中沸腾的药汤气息交织在一起，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微微扭曲起来。

吟唱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渐渐停歇。

为首的老妪用骨杖再次敲击锅沿。

“铎喀！”（好了\/完成！）她发出一个沙哑却清晰的音节。

早已等候在周围的部落民众，那些今天参与了狩猎或重体力劳动的男人们，立刻排着队，拿着各式各样的容器——石碗、木杯、甚至大型的兽角——恭敬地走上前。

老人们用长柄的木勺，将滚烫的、颜色呈现出一种深邃金褐色的药汤分发给每一个人。分到药汤的人都会立刻迫不及待地小口啜饮，脸上露出满足和享受的神情，仿佛饮下的不是苦涩的汤药，而是琼浆玉液。

喝下药汤后，他们的皮肤会微微发红，额头渗出细汗，眼神变得更加明亮，甚至连呼吸都似乎更加悠长有力。他们三三两两地散开，有的直接躺在火堆旁酣然入睡，有的则开始模仿着各种野兽的动作，舒展身体，捶打筋骨，发出低沉的呼喝声，似乎在引导和消化着药力。

张炁甚至能隐约看到，一些最强壮的战士周身，有极其淡薄的、类似水蒸气般的氤氲在升腾，那是气血旺盛到极点的表现！

这药汤的效果，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它不仅仅是在补充营养，更像是在从根本上淬炼和强化饮用者的身体！

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一个念头无法抑制地冒了出来：他必须尝一尝这药汤！亲自体验一下它的药性！这不仅是为了更好地了解这个部落，更是为了窥探这个世界力量体系的入门途径！

然而，这药汤显然极其珍贵，由部落长老严格掌控，分配对象似乎也有规矩，他一个外人，如何能得到？

就在他心绪翻腾之际，忽然看到“狩”长者端着一个宽大的石碗，碗里盛满了金褐色的药汤，正朝着他的窝棚走来。

张炁心中一惊，连忙退回窝棚深处，假装已经睡下。

兽皮帘子被掀开，“狩”长者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大部分光线。他走到张炁的铺位前，将手中那碗散发着浓郁能量气息的药汤，轻轻放在了地上。

“治者，”狩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塔，诺斯铎凙。祖灵赐福，强健筋骨，抵御荒野之毒。”（治疗者，吃，这个汤火。祖灵赐福，强健筋骨，抵御荒野之毒。）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似乎“睡着”的张炁一眼，没有再多言，转身离开了窝棚。

兽皮帘子落下，窝棚内重新陷入昏暗，只剩下那碗药汤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和无比复杂的香气，以及其中蕴含的、澎湃的能量波动。

张炁缓缓坐起身，看着那碗药汤，心情复杂。“狩”显然知道他在观察，这碗药汤，既是酬谢，也是一种试探，或者说……投资？他想看看这神奇的“治者”，喝了他们部落世代相传的秘药后，会发生什么。

没有犹豫太久。机遇与风险并存，这碗汤，他必须喝。

他端起石碗，入手微烫。他先是小心地抿了一小口。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