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真炁初旋纳百川（2/2）

他接过药汤，没有立刻喝下，而是对“藤”招了招手，示意她进来。

“藤”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头钻了进来，有些拘谨地站在门口。

张炁指了指碗里的药汤，又指了指自己，然后做出一个缓慢呼吸、气息下沉的动作。他尽量用最简单的词语和手势表达：“喝，然后，这样呼吸，感觉，身体里面，暖暖的，流动。”

“藤”瞪大了眼睛，困惑地看着他，显然不太理解。喝药汤不就是喝下去然后等着力量涌上来吗？呼吸？感觉流动？那是什么？

张炁知道光说没用。他想了想，将药汤分成两半，自己先端起一半，当着“藤”的面，小口喝下。

然后，他盘膝坐好，闭上眼睛，开始按照自己刚刚推演的基础呼吸法门进行引导。他刻意放慢了速度，让自己的呼吸声变得清晰可闻，一吸，一呼，绵长而平稳。同时，他用手轻轻按压在自己的小腹丹田处，示意气息汇聚的位置。

窝棚内很安静，只有张炁均匀深长的呼吸声和篝火遥远的噼啪声。

“藤”起初只是好奇地看着，但渐渐地，她脸上露出了惊异的神色。她看到张炁喝下药汤后，皮肤虽然也微微泛红，却完全没有部落战士们那种青筋暴起、热气狂涌的骇人景象。他的表情平静安详，周身的气息却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漩涡，那药汤的能量似乎被某种力量约束着，高效地融入他的体内，甚至隐隐牵引着周围空气中那无所不在的“生机”，向他缓缓汇聚！

她甚至能感觉到，张炁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格外“干净”，一种令人舒服的宁静感弥漫开来。

这……这是什么方法？！喝下同样的药汤，效果竟然如此不同！

张炁引导完毕，睁开眼，感受到体内那丝真气又壮大了微不可察的一丝，而且更加凝练。他看到“藤”震惊的表情，知道她感受到了。

他将另外半碗药汤递给她，再次做出呼吸和感受的手势，眼神鼓励。

“藤”看着那半碗药汤，又看看张炁，眼神中充满了挣扎和犹豫。最终，对张炁的信任和对那种奇妙状态的好奇战胜了恐惧。她接过木碗，深吸一口气，学着张炁的样子，盘膝坐下（虽然姿势很别扭），然后小口喝下了药汤。

药力很快发作。“藤”的脸上立刻涌起潮红，身体微微颤抖，露出了不适的神色。她习惯性地就想站起来活动发泄。

“乌拉！”张炁立刻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保持坐姿，“呼吸！慢！感觉！这里！”他再次示范着缓慢的腹式呼吸，并指着她的丹田位置。

“藤”强忍着体内的燥热和冲动，努力模仿着张炁的呼吸节奏。她的呼吸很乱，时快时慢，不得要领。

张炁极有耐心，用手势引导着她：“吸……长长……沉下去……呼……慢慢……放出来……”

或许是张炁平静的气场影响了她，或许是她的心思本就比那些整天厮杀的战士更细腻，“藤”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一些。她尝试着将注意力集中在小腹，去感受那药力流淌的感觉。

一开始依旧只是燥热。但随着呼吸的持续，某一刻，她忽然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带着惊讶的嘤咛。

她感觉到了！

在那一片燥热之中，似乎真的有一丝细微的、清凉的流动感，随着她的吸气，被引导着沉入了小腹，让那里的燥热感减轻了一丝！而呼气时，似乎真的有一些烦恶的感觉随之排出！

虽然效果极其微弱，远不如张炁那般明显，但这无疑是从零到一的突破！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向张炁，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激动和惊喜：“暖暖的……流下去了……一点点……”她生涩地用手比划着，试图描述那奇妙的感觉。

张炁笑了，欣慰地点点头。证明是可行的！哪怕是最粗浅的引导，也能带来不同的效果！

他又陪着“藤”练习了一会儿，直到她将药力基本消化吸收。“藤”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脸上兴奋未退：“不一样！很舒服！力气……好像更听话了！”她感觉自己的力量增长或许不如以前那样猛烈明显，但掌控起来却更加得心应手，身体也轻快了许多，没有那种过度发泄后的隐隐疲惫感。

她对着张炁连连行礼，说着“里帕”，然后像一只快乐的小鹿，脚步轻快地跑出了窝棚，迫不及待地想要消化这神奇的体验。

张炁看着她的背影，心情激荡。第一个试验者，成功了！

虽然这只是最微不足道的开始，“藤”的感受也极其模糊，距离真正产生真气还差得极远，但这无疑点燃了星星之火。

他重新坐回黑暗中，目光无比明亮。

他拿出笔记本，就着微光，开始记录和进一步完善那粗浅的呼吸法门。他将其命名为——《基础引炁诀》。

【《基础引炁诀》初版：】 【姿：盘坐，松静自然。】 【息：深、长、细、匀，吸气意引外界生机与药力沉纳丹田，呼气意排浊气杂滓温养百骸。】 【意：似守非守，勿忘勿助，重在体会体内气感流动。】 【效：加速药力吸收，提升利用率，减少药毒残留，初步锤炼心神，微弱积累真气。】 【注：当前极度粗陋，需结合部落药汤使用。后续需优化，并尝试引导感知天地间游离之“炁”。】

合上笔记本，他内视着丹田中那丝自行缓缓旋转、仿佛微小漩涡般的真气雏形。

它虽微弱，却是一个活生生的奇迹，是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智慧，在此方洪荒天地间点燃的第一缕内求之道、炼己之火。

从改造外药，到开创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