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龙副官的“野心”(1/2)

塞罕坝的寒风,刮在脸上像钝刀子割肉。

龙千伦,如今的龙副官,却觉得这风里带着股别样的“清气”。他裹了裹身上略显宽大的日军呢子大衣,领口的狼毛蹭着他保养得宜的下巴。站在砬子沟一处刚被“清理”出来的高地上,他俯瞰着下面如同蚁群般蠕动的劳工和监工的土黄色身影,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

这满足,与他小时候蹲在自家门槛上,看对面山头的树一年年变秃时那股憋闷,形成了奇异的对照。

他龙千伦,乃是龙家的一根独苗苗,从小听到最多的声音,便是母亲那尖细的嗓音:“伦儿啊,你可一定要给娘争口气啊!一定要好好念书,将来中了举人,放了县太爷,把这围场县牢牢地攥在咱们手里!让那些曾经瞧不起咱家的势利眼们,都好好瞧瞧!”

然而,他的父亲呢?却总是默默地蹲在墙角,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

县太爷?龙千伦心中暗自嗤笑,那条猪尾巴辫子有什么值得去效忠的呢?

相比之下,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唾沫横飞地讲述着《水浒》的故事,听客们则拍着桌子大骂贪官污吏,那股子郁愤之气,反而让他觉得更为痛快淋漓。

他是聪明的,私塾先生也夸他“灵秀”,但这灵秀没用在八股文上。

他去了北平,心心念念要考京师大学堂,看看这新民国到底是什么样。结果?名落孙山。

但北平没白去,他混在游行队伍里,跟着热血沸腾的学生们砸过卖国贼的宅子,也为了糊口,在使馆区跟落魄的白俄大兵学了几个月的日语——没成想,这竟成了他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

在北平混不下去,他去了关外。

在奉天一家小酒馆里,他吃了顿霸王餐,正想溜号时,撞见几个中国苦力围殴一个日本青年。那青年穿着不俗,却势单力薄。鬼使神差地,龙千伦冲了上去,不是帮忙,而是用磕磕绊绊的日语喊了句“警察来了”,趁乱拉起那被打晕的青年就跑,自己胳膊上也挨了几下狠的。

后来他才知道,这青年是日本某个华族世家的私生子,虽不受待见,但姓氏本身就是护身符。这青年,就是如今在围场县驻军部队里混得“风生水起”的长谷川少佐。

龙千伦这“一拉之恩”,让他从一条惶惶不可终日的丧家犬,一跃成了长谷川身边不可或缺的“中国通”、“龙桑”。

叫他汉奸?龙千伦最初听到这词时,眼皮都没抬。他吩咐手下,把那些嚼舌根的“刁民”抓起来,不用审,直接带到城外挖好的大坑前。

“皇军提倡‘绿化’,”他当时慢条斯理地说,手里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小锄头,“这人呐,埋在地底下,烂了,肥了土,正好种树,也算是替皇军、替这片土地做贡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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