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兄弟,你阴我(1/2)

“……情况……大致……这样……”

“……明白……立即通知……”

“……”

意识像沉在浑浊的水底,模糊的人声断断续续从水面传来,听不真切。

算了……听不清就睡醒再问……

理查德迷迷糊糊地想着,放任自己沉入更深,更沉的黑暗。

他丝毫不知道,仅仅四个小时后,他就将被粗暴地塞进开往前线的列车。

更不知道,阿海留给他的那枚带着清冽香气的贝壳吊坠,正孤零零地躺在自家冰冷的沙发上,被遗忘在匆忙的撤离中。

就像一场被命运捉弄的蹩脚戏剧。每一次,阿海都如同鬼魅般突兀降临,又在人毫无防备时,化作一缕抓不住的风,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个恍惚,便已人醒梦散,徒留一地狼藉的疑问和……此刻被迫中断的休憩。

——————————————

d市,火车站。

巨大的穹顶下,岁月将原本洁白的漆面染成了陈旧的米黄,雨水渗透的痕迹蜿蜒其上,像干涸的泪痕。工作日的清晨,候车厅空旷得有些寂寥。

寥寥无几的乘客多是出差的白领,衣着考究,神情疲惫,要么压低声音对着手机交代工作,要么抱着行李箱,在硬邦邦的塑料椅上闭目养神,试图抓住最后一点补觉的时间。

一阵突兀的争执声,裹挟着清晨的寒气,猛地从出站口方向刺了进来。

被吵醒的白领不悦地皱眉望去。

只见一个身形修长,穿着笔挺衬衫西裤的白人男子率先踏入大厅。他有着一头利落的金色短发,碧眼深邃如寒潭,面无表情,只是强硬地拽着身后人的胳膊。

被他拖进来的另一个男人,则是古铜色皮肤,一头桀骜不驯的棕色卷发乱翘着,冰蓝色的眼睛即使此刻绝望地翻着白眼,也掩不住那天生微翘,睫毛浓密带来的风流相,他嘴里还在不停地碎碎念:

“非法征召,我要告你们,我要……”

“闭嘴,理查德。”金发男子——亚伦的声音冷得像块冰,“现在人手告急,拿出点22岁成年人的担当来。”

“我要告你们……非法用工……虐待员工……”理查德像复读机一样嘟囔着,脚步踉跄地被拖着往前走。

两人一拉一扯,吵吵嚷嚷的声音逐渐远去,候车大厅重新陷入压抑的平静,被打扰的白领们重新闭上眼。

——————————————

b国所有的“边境裂缝”——那些连接着人类世界与无尽噩梦战场的通道——都被政府军像看守命脉一样死死把守着。d市的这一条,是西洲最大,最危险的裂缝,足以容纳七十人并肩冲锋,是名副其实的绞肉机入口,也是整个西洲防线的重中之重。

四十年前,面对共同的灭顶之灾,西洲各国在无休止的争吵和推诿后,终于捏着鼻子成立了“西洲联合抵抗军”(western united army,w.u.a.)。其主体,是无数体内魔法因子稀薄得可怜的普通人。他们依靠一种被称为“灵感喷剂”的透支生命潜能的药剂,强行激发那点力量,去挥舞沉重的附魔武器,在血肉横飞中挣扎求生。

而理查德和亚伦所属的,则是w.u.a.中更神秘,也更危险的特种部队。成员无一例外,都是天生拥有足够魔法基因,能够直接操控魔法的“异类”。他们的任务包罗万象:在正面战场绞杀普通士兵无法对抗的恐怖存在、潜入人类世界,追猎那些狡猾渗透进来的异族“钉子”、偶尔,也为了丰厚的佣金,客串一下达官显贵的“超级保镖”。

因此,亚伦和理查德,其实并未真正远离d市火车站那冰冷的穹顶。

“我的兄弟姐妹们,人类的孩子来加入抗争了。”

一间门面低调的古玩店前,亚伦曲起指节,在厚重的红木门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三下,低声念出晦涩的口令,门上的黄铜猫眼内,一缕诡谲的紫光倏忽闪过,随即隐没。

这条看似寻常的商业街,早已被改造成了军事禁区。每一扇店铺门后都固化了强大的禁制,唯有知晓正确口令的“自己人”,才能推开这扇门,踏入通往战场的通道,而误入的普通人,只会受到店员(通常是军属)热情而正常的商业服务。

“太棒了,”理查德看着眼前这扇熟悉又令人憎恶的门,苦着脸,语气毫无波澜,“就像回家一样。”

“鉴于你一半的人生都在门后面度过,”亚伦面无表情地耸耸肩,然后毫不客气地抬脚,精准地踹在理查德磨蹭的屁股上,“我完全赞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