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夜半惊雷(2/2)

此话一出,卓雷周身凌厉的气势顿时弱了一半,他可以向彼得施压,可以凭一腔怒火对峙,但涉及整个同济堂的声誉和可能的巨额赔偿,他不能独自做主,他下意识地看向刚刚赶到现场的阿海,眼神中带着懊恼——或许后悔自己太过冲动,将局面推到了需要整个同济堂承担的境地。

阿海的假身似乎都因本体的情绪波动而微微波动,他甚至没有看向卓雷询问细节,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华鉴,然后毫不犹豫地开口,声音清晰而坚定:我答应,如果调查证明华鉴女士清白,同济堂愿承担一切后果,并做出令你满意的赔偿,我信任卓雷的判断,也愿意为他的行为负责。

华鉴的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很好,那么,为了避嫌,请安排人员我去谈话室吧,我建议,由古德曼队长和里德先生执行如何?我们关系不错,相信他们可以公平公正地对待我。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理查德和班尼身上。

理查德心中警铃大作,他不知道华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百分之百确定,这个女人绝对在打什么算盘!她如此痛快地同意被看管,甚至主动指定人选,还提出了赔偿要求...这简直像是在请君入瓮。

同济堂这次恐怕真的要栽一个大跟头,卓雷死里逃生后的冲动和阿海的护短,正好落入了她的圈套。

一股强烈的对抗欲涌上心头——为了两位被遗忘的队友,他绝不能让华鉴的任何阴谋得逞。

乐意效劳。理查德压下心中的波涛汹涌,面上维持着公事公办的冷静,他对着班尼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着华鉴向最近完好的谈话室走去。

谈话室的门在身后关上,将外面的混乱与喧嚣隔绝开来,这是一个标准的问询室,陈设简单:一张金属桌,三把椅子,单向玻璃,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闪着微弱的红光,空气中有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从门外隐约飘来的焦糊气息。

华鉴优雅地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姿态从容,仿佛她是受邀前来参加茶会的贵宾,而不是被怀疑为奸细的嫌疑人,她甚至整理了一下裙摆,让那些明黄色的符箓如同温顺的宠物般安静地悬浮在她身周。

理查德和班尼站在桌子的另一侧,没有坐下,理查德的手看似随意地搭在配枪上,整个人处于高度戒备状态,班尼则稍显紧张,但同样全神贯注。

那么,华鉴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平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审讯可以开始了?或者,我们需要等待更正式的审讯官?

不必。理查德的声音冷硬,卓雷先生的指控很严重,我们需要你解释几个问题。他刻意用了,暗自阴阳怪气起他和华鉴几次私下见面的事情。

请问。

第一个问题:根据卓雷先生的说法,裂缝爆发时,你和另外两人恰好位于研究院能量核心区域,深夜时分,你们去那里做什么?

华鉴轻轻叹了口气,仿佛这个问题既无聊又无奈:马丁中尉可以作证,最近因为与魔法界的合作项目,我需要频繁调用核心区域的古代能量基准数据来进行对比分析,昨晚我发现一组数据异常,担心是设备故障或能量泄漏的前兆,所以立刻带人前去查看——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对的,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她的解释合情合理,甚至说了自己试图预防灾难。

第二个问题:你为何阻止卓雷先生,还暗算他?

我没有。华鉴的回答毫不犹豫,当时裂缝突然爆发,我们惊慌逃窜,迎面碰上卓雷先生,但我们在逃,他在找裂缝,只是匆匆一个照面而已,谁知道卓雷先生就惦记上我了。她的话语中甚至带上了一丝调侃。

理查德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谎言的痕迹,但那双眼眸深邃平静,如同古井无波。

第三个问题:多名目击者称,异族出现后,有相当一部分仿佛受到引导,精准地冲击关押虫母的区域,你作何解释?

这次,华鉴脸上露出一丝真实的、略带嘲讽的笑容: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古德曼队长,从智慧虫母出现开始我们就得把以前的战斗经验书都扔进火堆里了,无论裂缝的另一边是铁锈之月还是铜锈之月在搞鬼,毫无疑问他们正在进化,发生像今天这样精准的袭击也是情理之中的。

“呵,一派胡言!”理查德横眉竖目,指着华鉴的鼻子挨个反驳:“第一个问题:研究院隶属军队,出行都要过安检和报备批准,你私自带人在高级机密核心区域乱跑,却没有任何批准,单这一条就可以定罪了。”

“第二个问题:你说你没有理由对卓雷先生出手,但他也同样没有理由污蔑你是奸细,谁主张谁举证,他拿出了受创的护身法宝,而你的两位同行者,他们的口供是‘只顾着逃命,没有回头看任何东西’,也就是说你完全可以边跑边对他出手。”

“第三——”

就在这时,谈话室的门被敲响了,一名w.u.a.士兵探头进来,恭敬地对理查德说:古德曼队长,马丁中尉请班尼·里德先生去帮忙清点一下伤员和物资,这边……这边暂时由您看守。

班尼看向理查德,理查德微微点头,班尼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理查德和华鉴两人。

气氛变得更加微妙和紧张。

华鉴稍稍向前倾身,压低了声音,那声音仿佛带着某种直接的、蛊惑人心的魔力:古德曼队长,你这是直接认定我是奸细了啊,既然你带着有色眼镜一心给我定罪,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逮捕我吧。

理查德心中猛地一凛,意识到自己确实带了太多个人情绪,但面上不动声色: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在找出你话里的漏洞而已。

哦,你明白。华鉴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那些黄符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震颤,你比任何人都明白,但你什么都做不到。

理查德的呼吸几乎停滞,下意识地看向单向玻璃,她怎么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你什么意思?理查德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前所未有的警惕和杀意,他的手握紧了枪柄。

我在对自己说话。华鉴掩面,做出哭泣的表演,声音轻得像耳语,却重重砸在理查德的心上:我真的很迷茫,每天对着这些源源不断的工作,但世界却并没有变好一丝一毫,那么多那么多的谜团,那么多那么多的敌人,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飞来横祸,我该怎么才能在这样的世界里保护好重视的人?现在,我甚至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理查德冷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番话显然是在阴阳怪气他,而他不打算吃下这个激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