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兄弟,我不要你当我爹(1/2)

“很痛,对吧。”

这四个字,像一把最精准的手术刀,精准地刺中了他内心最真实,最原始的状态——疼。撕心裂肺的疼。被亚伦话语刺伤的疼,被自我厌弃灼烧的疼,被孤独和恐惧啃噬的疼。这疼痛并非来自肉体,却比任何伤口都更让他难以忍受。

理查德抬起头,撞进敖别那双清澈见底,不染尘埃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怜悯,没有评判,没有好奇,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孩童般的疑惑和关切。

这一瞬间,理查德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胀,几乎无法呼吸。几天来强撑的堤坝,在这句最简单,最直接的关怀面前,轰然倒塌。

他张了张嘴,想扯出一个笑容,想说“我没事”,想说“谢谢关心”。但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砂砾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从手指开始,蔓延到手臂,肩膀,最后是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发抖,他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缓缓滑坐到同样冰冷光洁的地板上。

“我……”他发出一个破碎的单音,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

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无声的,剧烈的泪流,肩膀剧烈地耸动着,他把脸深深埋进蜷起的膝盖里,仿佛要将自己整个缩进一个安全的壳中。

敖别静静地站在他面前,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立刻上前安慰。他只是微微俯下身,保持着不会带来压迫感的距离,耐心地等待着。

过了许久,久到理查德汹涌的泪水似乎都流干了,只剩下压抑不住的抽噎和身体的颤抖,敖别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缓,带着一种能抚平灵魂褶皱的温柔:

“疼的话,不必忍着。”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伤口捂起来,会烂得更深。阳光和风……有时是最好的药。”

他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只小巧玲珑的玉瓶。瓶身温润,触手生凉。他拔开同样由玉石雕琢的瓶塞,一股极其清淡,却瞬间能沁入心脾的草木清香弥漫开来,带着雨后森林的清新和古老药圃的沉静。他倒出一颗龙眼大小,通体碧绿,隐隐有光华流转的丹药。

“这是‘清心丹’,”敖别将丹药轻轻放在理查德蜷缩的膝盖旁的地板上,动作轻柔,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是什么神丹妙药,不能让你忘记痛苦,但,哭多了会头疼,它能帮你睡个好觉。”

他不再多言,只是安静地陪伴着。阳光透过落地窗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光斑的边缘,理查德蜷缩的身影显得格外脆弱。敖别的蓝袍在光晕中仿佛散发着微光,像囚笼里唯一的窗,无声地告诉这个崩溃的灵魂:你并非独自沉没在自我构建的囚笼里。

庄园二楼传来爱德华兴奋地打开露台门的声音,还有班尼和亨利隐约的交谈声——他们在讨论房间里的老式电视能不能接游戏机。楼下的门厅里,却是一个被巨大悲伤笼罩的寂静世界。

终于,理查德颤抖的肩膀渐渐平息下来。他依旧埋着头,但抽噎声微弱了下去。他动了动,没有去碰那颗散发着清香的丹药,只是用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低低地问,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质问这残酷的世界,或者质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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