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人与非人(3)(1/2)

冷光在屏幕上无声闪烁,映照着理查德毫无血色的脸,那刺目的【查无匹配记录】像一记无声的重锤,砸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模糊检索失败……查无匹配记录……”

低沉的喃喃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两个活生生的人,连同他们存在的所有痕迹,在现实世界、在w.u.a.的数据库里,在除他之外所有人的记忆中,被彻底抹除得干干净净,连一点可供他追溯的模糊线索都不曾留下,这种力量,这种精准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抹除”,已经超出了他过往对任何超自然现象或阴谋的认知范畴。

恐惧瞬间淹没了他,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未知、对无法理解的力量、对自身记忆都可能随时被篡改的恐惧。

不能坐以待毙!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混沌的恐惧。

华鉴是理查德知晓的唯一的突破口,她不仅知道,她甚至能在他被集体遗忘的迷雾中精准地找到他,留下那句充满掌控感的警告,她一定知道更多,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甚至……她可能知道如何阻止或利用它。

理查德猛地直起身,眼中恐惧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锐利光芒,他必须仔细调查华鉴,而目前看来,唯一的桥梁,就是他的好兄弟,中尉——彼得·马丁。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冲动只会坏事,他需要试探,需要迂回。

他迅速拿起桌上的加密卫星电话,手指在拨号键上停顿了一瞬,脑海中飞快地预演着各种可能的情况和应对方案,最终,他按下了那个熟悉的私人号码。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嘿!理查德!” 彼得·马丁那标志性的、充满军人刻板与年轻活力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背景里似乎还有轻柔的音乐声,“这么晚了,还没休息?是爱登那边又有什么麻烦需要我亲爱的队长处理了吗?” 他的语气轻松熟稔,带着对理查德能力的绝对信任和一丝调侃。

理查德的心微微提起,正斟酌着如何切入华鉴的话题——

“彼得,谁的电话呀?” 一个柔媚得如同丝绸滑过夜风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清晰地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是华鉴。

理查德瞬间噤声。

她就在彼得身边,就在此刻,她甚至不需要看号码,仅凭彼得接电话的语气就能猜到来电者是他,那句“做好你的工作,和敖别打好关系”的警告,如同冰冷的电流瞬间窜遍他的全身,她这是在提醒他,也是在警告他。

在完全摸清华鉴的意图和深不可测的实力之前,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将毫不知情的彼得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电光火石之间,所有的试探计划瞬间被推翻,理查德的声音染上了恰到好处的愉悦和一点点的疲惫:“嗨,彼得!没什么大事,就是刚处理完一起袭击和友军互殴事件,头昏脑涨的,突然想听听你这家伙聒噪的声音提提神。” 他语速轻快,带着老友间的随意,“怎么,打扰你和未婚妻的甜蜜时光了?背景音乐挺有情调啊!”

电话那头传来彼得爽朗的笑声:“哈哈,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华鉴在给我挑婚礼上用的香薰蜡烛呢,味道都快把我鼻子熏晕了。” 他似乎把话筒拿远了一点,声音带着宠溺,“亲爱的,是理查德,他说你挑的香薰快把他熏晕了。”

华鉴的轻笑声再次传来,如同银铃般悦耳,却让理查德后背的寒意更重:“是吗?那看来我们的品味很一致呢,理查德队长。”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调侃,仿佛隔着电话线都能看到她那双洞悉一切的、含着笑意的凤眼。

“好了,说正经的,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新来的考古教授没再跟郑严打起来吧?你尝尝跟我说那家伙的脾气……” 彼得显然对内斐丽特和郑严的冲突有所耳闻,尤其是郑严的为人这方面,理查德亲口向他吐槽过。

“暂时风平浪静。” 理查德顺着话题接下去,语气轻松地汇报了几句无关痛痒的情况,巧妙地避开了所有关于“遗忘”和异常的敏感点,他像一个真正的、疲惫后找朋友闲聊放松的军人,和彼得东拉西扯,谈论着b国最近的雨,某个新开的射击俱乐部,甚至抱怨了几句食堂难吃的炖菜,电话那头的气氛轻松融洽,华鉴的声音也再没出现,仿佛刚才那一声询问只是偶然。

理查德一边维持着愉快的闲聊,一边在心中飞速评估:华鉴没有再出声,说明他的及时“转向”得到了认可,她听懂了他瞬间的妥协和伪装,她就在那里,安静地听着,如同一个无形的监视者。

就在理查德觉得铺垫得差不多,准备找个借口结束通话时,彼得的声音忽然拔高,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对了!理查德!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 他语气雀跃,“我和华鉴商量婚礼的事呢,虽然刚订婚不久,但你知道我的,一切都要在计划之内,所以我们想提前请你当伴郎!怎么样,兄弟,给个面子?”

伴郎?!

这个邀请来得太突然,也太不合时宜,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试探意味,华鉴在通过彼得向他传递信息,或者说,在观察他的反应,一股憋屈的邪火在胸口乱窜——他兄弟的婚礼,竟成了这神秘女人棋盘上的一步棋,而他不能骂,不能翻脸,只能把这口火气硬生生憋回去。

“伴郎?” 理查德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和一丝受宠若惊的迟疑,但“彼得,这……这太荣幸了,我当然愿意!你知道的,为你做伴郎,是我的荣幸。” 他回答得毫不犹豫,语气真挚,随即话锋一转,带着“关心”,矛头直指电话那头沉默的华鉴:

“不过彼得啊,” 理查德拖长了调子,语气里充满了“为你着想”的虚伪热切,“你这么着急定下伴郎,那伴娘呢?华鉴小姐从c远道而来,在b国人生地不熟的,想找到合适的、能配得上她身份和气度的伴娘,怕是不容易吧——华鉴小姐,您说是不是啊?”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连彼得似乎都听出了理查德话里那不同寻常的尖刻和针对,背景音乐声似乎都小了些。

几秒钟的停顿,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理查德几乎能听到电话那头空气凝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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