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华鉴(2)(1/2)
谈话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理查德紧盯华鉴,试图从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找出一丝破绽,但那里面只有一片平静的、几乎带着怜悯的深邃,她刚才那番自言自语的表演,既像是在嘲讽他的无能为力,又像是在暗示着什么更深远的东西,让他心绪不宁,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在搅动着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疑虑。
就在这时,华鉴轻轻叹了口气,那姿态仿佛一位被迫证明自己清白的淑女,带着些许无奈和委屈,她优雅地从白大褂的内侧口袋里取出一个轻薄如卡的电子设备——那是w.u.a.内部最高级别的加密记录仪,外壳上甚至还带着研究院的标识和编号。
我知道,空口无凭。她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稳,但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仿佛承受了莫大的冤屈,作为一名研究人员,我深知证据的重要性,也幸好,出于研究习惯,以及…嗯,或许是对某些潜在风险的下意识防备,我从进入核心区域开始,就开启了全程录音录像功能,本来只是想记录能量数据异常的过程,没想到……
她纤细的手指在记录仪上轻轻滑动,调出了一段视频文件,然后将设备放在桌面上,推向理查德,她的动作从容不迫,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自信。
“研究院的——”
研究院的监控系统可能在裂缝爆发的第一波能量冲击中就瘫痪了,但这个小玩意儿,她打断了理查德的话,指了指那个记录仪,有独立的应急电源和高级抗干扰设计,是专门用于极端环境数据采集的,我想这里面记录下的影像和声音,应该比任何人的证词都更有说服力。
理查德的心猛地一沉,他拿起那个尚存一丝温热的记录仪,指尖甚至能感觉到金属外壳上残留着华鉴的体温,他按下播放键,班尼此时也恰好返回,好奇地凑过来看。
屏幕亮起,画面有些晃动,但清晰度极高,视角似乎是别在华鉴胸口的,可以看到她正和另外两名穿着研究员制服、面带紧张的年轻人在一条充满复杂仪器的走廊里行走,华鉴的声音从录像中传出,冷静而专业:在最核心的区域居然会发生这种程度的魔力异常,这完全不是正常范围的波动幅度,等通行审批下来都猴年马月了,我们直接走。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符合一个尽职尽责的研究顾问的行为,那两名年轻研究员不时点头,脸上带着对前辈的敬畏和专注于工作的紧张。
突然,画面剧烈晃动,刺耳的警报声撕裂寂静,红光疯狂闪烁,背景传来其他研究员惊恐的尖叫:能量过载了!屏障失效!快跑!核心区要崩了!
画面疯狂旋转,显示华鉴和那两名研究员正在惊慌失措地向后奔跑,他们的脸因恐惧而扭曲,脚步踉跄,正如她所说,他们只顾着逃命,脸色煞白,根本无暇他顾,其中一人甚至差点摔倒。
就在这时,画面边缘,卓雷的身影如同一道雷光般冲来,他的刀上已经跳跃着耀眼的电弧,目标明确地逆着人流冲向能量失控的核心方向,他与奔跑的三人几乎是擦肩而过。
录像清晰地记录下那一刻——华鉴和其他两人一样,只是惊恐地回头瞥了一眼冲过来的卓雷,眼神里充满了慌乱和不解,然后继续拼命向前跑,没有任何抬手动作,没有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没有符箓飞出的痕迹,更没有所谓的,她的所有动作都与另外两名逃命者别无二致。
紧接着,画面上只有三人逃命的身影,但音频还在记录:卓雷一声压抑的闷哼和重物倒地的声音,以及他愤怒的、被干扰声模糊的吼声:……你! 然后便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密集的窸窣声、异族尖锐的嘶吼和雷电爆裂的声音,显然卓雷被蜂拥而至的异族淹没了,正在奋力抵抗。
画面剧烈颠簸,显示华鉴似乎摔倒在地,又挣扎着爬起,几张黄符自动从她袖中飞出激活,形成微弱的光晕击退了几只扑上来的低级异族,她喘息着,脸上沾着灰尘和一丝血迹,眼神里是真实的惊魂未定, 然后录像便在一片更加嘈杂的警报和爆炸声中结束了。
记录仪从华鉴的第一视角完整记录了一切,理查德感到一阵强烈的无力感席卷全身,指尖微微发凉,他所有的怀疑,所有的指控,在这段清晰无比、正好完美避开任何可能指向她的画面的录像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班尼也目瞪口呆,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用困惑又带着一丝歉意的目光看了看华鉴。
华鉴静静地坐着,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看着理查德,那目光里没有胜利的得意,反而有一种近乎悲哀的复杂情绪,仿佛在同情他的徒劳无功。
彼得·马丁适时地推门走了进来,他显然已经通过单向玻璃知道了结果,他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快步走到华鉴身边,心疼地揽住她的肩膀:亲爱的,你受委屈了!吓坏了吧?我就知道一定是误会!他仔细打量她,仿佛在确认她是否安然无恙。
他转向理查德,语气虽然还算克制,但已经带上了明显的不满:古德曼,现在证据确凿,华鉴是清白的,我希望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他又看向阿海和卓雷的方向,态度缓和了一些,试图打个圆场,当然,卓雷先生也是因为情况紧急,判断失误,我们可以理解,毕竟谁遇到那种情况都可能判断失误。
敖别的假身脸色更加苍白了,他越众而出,走到华鉴面前,卓雷紧跟在他身后,拳头紧握,指节发白,脸上充满了不甘、困惑、强烈的自责和屈辱,但他死死盯着那段循环播放的录像,嘴唇翕动,却无法反驳那证据。
华鉴女士,与卓雷不同,敖别十分镇定地低头道歉:我为卓雷今晚的鲁莽指控、不当行为以及对您造成的惊扰,以同济堂之主的名义,向您表示最诚挚的歉意,同济堂愿意履行承诺,承担一切后果,并赔偿您的一切损失。
华鉴看着敖别,又瞥了一眼他身后低着头的卓雷,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清脆,却像冰锥一样刺人,里面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和居高临下的训诫意味。
敖别堂主,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周围每个人的耳中,甚至让远处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员都下意识放轻了动作,小孩子胡闹,闯了祸,你这个做家长的,是不是应该好好管教孩子,而不是一味地包庇,甚至替他道歉赔钱了事?记住了吗?下次管好你自己的人,别放出来乱咬人。
这话极其刻薄,近乎羞辱,彼得的表情变得极其尴尬,想开口缓和一下却又不知该说什么,w.u.a.的士兵和研究员们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多看,郑严挑了挑眉,抱着手臂,似乎觉得这场面颇有趣,内斐丽特目光在华鉴和敖别之间微妙地移动了一下,仿佛在替敖别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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