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出道夜（四）（1/2）

凌晨五点，走廊里传来保洁阿姨拖地的声音，我合上速写本，轻轻推开宿舍门。训练室的灯已经亮了，莫轩正对着镜子反复练习ending pose，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在地板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记。早啊。他看见我，笑着扬了扬手里的保温杯，这是，你家里的管家张伯，托人送来的蜂蜜水，说是龙总特意交代给你的，加了润肺的枇杷膏。我接过杯子，温热的触感从掌心蔓延到心底，忽然想起龙华上次视频时说张伯学会了做你以前爱吃的桂花糕，等你回来给你当宵夜，原来他连这些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上午的联排格外紧张，导演组临时调整了舞台动线，c位的单人秀需要配合升降台完成高空衔接动作。当我站在三米高的平台上往下看时，忽然想起几年前，第一次参加舞蹈比赛，也是这样站在高台上，紧张得双腿发抖。那时龙华偷偷溜进后台，在我手心塞了颗薄荷糖，说别怕，掉下来我接着你。此刻掌心似乎还残留着薄荷糖的清凉，我深吸一口气，随着音乐纵身跃下——落地的瞬间，台下突然爆发出，一阵细碎的掌声，是其他队伍的选手在为我鼓掌，他们眼里闪烁着和我一样的期待与忐忑。

中午休息时，手机终于收到龙华的消息，是段十几秒的语音：刚落地，医生说宝宝很健康，就是踢得我肋骨疼。星辞去学校面试了，非要带着你送他的奥特曼书包，说要让老师知道爸爸是大英雄。背景音里隐约传来星辞的哭闹声，大概是不愿意结束通话，龙华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却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晚上给你发视频，记得吃饭，别又啃面包。我听着语音里，他刻意压低的喘息声，想象着他一手托着肚子，一手哄着星辞的样子，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下午的造型师正在给我做最后的发型定妆，镜子里的自己穿着镶满水钻的演出服，眉眼间褪去了初入训练营时的青涩。助理突然跑进来，手里拿着个密封的信封：龙总助理刚送来的，说是给你的出道礼物。我拆开信封，里面是张泛黄的演唱会门票，日期是七年前——那是我和龙华第一次去看的演唱会，他作为特邀嘉宾上台演奏钢琴，我坐在观众席第三排，手里攥着这张门票紧张得手心冒汗。门票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那天你穿蓝色卫衣，在台下跟唱时，睫毛一直在抖，像只受惊的小蝴蝶。原来从那么早开始，他就已经把我写进了他的故事里。

夜幕降临，候场室里弥漫着发胶和香水的混合气味。队友们互相整理着服装，莫轩突然从口袋里掏出几枚星星形状的发卡：我妹妹手工做的，说给我们组每个人都戴一个，寓意一起摘星星当他把发卡别在我发间时，我忽然想起星辞，上次视频时，举着自己画的全家福，画里的我们都顶着星星形状的脑袋，他奶声奶气地解释这样爸爸在舞台上就能找到我们了。舞台总监来通知最后一次彩排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龙华发来的照片：星辞穿着印着我名字的应援服，举着自己画的灯牌，站在观众席入口，龙华站在他身后，穿着宽松的黑色外套，尽管隔着人群，我还是能看见他眼底熟悉的温柔光芒。

聚光灯亮起的瞬间，我听见台下传来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当音乐响起，我站在舞台中央，看着台下闪烁的荧光棒海洋，突然在人群中找到了那束最亮的光——星辞举着灯牌蹦蹦跳跳，龙华站在他身边，微微隆起的小腹，被外套小心地护着，正对着我比出一个的手势。单人秀的音乐响起时，我忽然想起龙华说宝宝今天踢得特别厉害，好像在给你打拍子，于是即兴在舞蹈里加了段轻快的踢踏舞步，台下的星辞立刻激动地跳起来，举着灯牌大喊爸爸跳舞了，好帅！

当最后一次，我们十个人，穿着整齐划一的校服，站在舞台之间，跳起来那个，我们十个人耳熟能详，熟练至极的，团队舞曲，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我们十个人手挽着手，向台下深深鞠躬。